第188章 复仇的资本
韩丞相听到于侍郎这番控诉和赤裸裸的索赔后，生气的指着他想骂人却发不出声音，一口气没提上来，再次双眼一翻。
这一次，他不是被气晕，而是浑身抽搐，老脸一歪，中风了。
“爹！”
韩子杰有声的惊叫和韩夫人无声的嘶吼同时响起。
然后，丞相府门前，就又双叒叕的再次乱成一锅粥了。
......
不出几日，京城里关于丞相府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传得神乎其神。
韩丞相不仅成了哑巴，还中风瘫痪了。
韩夫人也成了哑巴，整日以泪洗面。
偌大的丞相府愁云惨淡，彻底沦为了全京城的笑柄。
京兆府，阴暗潮湿的大牢内。
韩淑慧躺在冰冷的稻草堆上，四肢尽断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但比身体的痛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深入骨髓的仇恨。
她精神恍惚，嘴里翻来覆去地咒骂着西西和燕王府，整个人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清醒时，屈辱和痛苦啃噬着她的内心。
疯癫时，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韩淑语”浑身是血前来索命的恐怖场景，还有女儿赵明珠的骨灰被风吹散，连最后一丝痕迹都留不住的绝望画面。
“啊——”
她发疯般地想要用头去撞墙，了结这痛苦的一切，却因为四肢被废，连挪动身体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在原地扭动，像一条濒死的蛆虫。
这样非人的折磨过了几日，韩淑慧开始频繁地干呕。
起初，她只当是牢饭太馊，或是伤势引起的身体不适，并未在意。
这日，她又一次趴在地上干呕不止，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旁边牢房里一个因偷窃被关进来的老婆子，看着她这副模样，随口说了一句，“你这模样，倒像是害了喜，莫不是有了？”
韩淑慧闻言，立马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怀孕，滚！”
自从之前她被陆怀瑾打伤卧床，赵继礼被夺世子之位后，她们夫妻便已貌合神离，分房而居，那之后就没再同房过，她根本不可能怀孕。
然而，骂完之后，她却猛然想起，一个月前，赵继礼有次深夜醉酒归家，走错了房间，闯进了她的屋子。
那晚，他们稀里糊涂地有过一次……
韩淑慧瞬间瞪大了眼睛，疯狂地在心里计算着日子。
时间……时间对得上！
她脸上当即就露出了狂喜与癫狂交织的诡异神情。
她竟然在此时，又有了一个孩子。
大周律法，问斩的女犯若怀有身孕，需等其产子后方能行刑。
这个孩子可真是她的救命稻草，更是她……复仇的资本！
“哈哈……哈哈哈哈……”
韩淑慧突然在牢房里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尖锐，在阴森的牢房里回荡，吓得周围的犯人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萧府尹很快便得知了韩淑慧可能怀孕的消息，他立刻就将城中最好的大夫请进了京兆府大牢。
一番诊断之后，大夫的神色很是复杂，“回禀府尹大人，犯妇韩淑慧确实已有一个月左右的身孕。”
萧府尹深知此事棘手，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修书两封，一封送入皇宫，另一封则送往了燕王府。
燕王府。
当陆临川念完萧府尹送来的信函，整个屋内都陷入了沉默。
“什么？怀孕了？”燕王妃第一个拍案而起，“这个女人可真是诡计多端，不要脸，连自己的肚子都能拿来当武器，真是个毒妇。”
燕王也是一脸错愕，随即便是满脸的晦气。
西西皱着小眉头问道，“二叔，辣个坏女人的肚肚里真的要长出一个小宝宝惹吗？”
陆临川脸色沉静，点了点头，“是，而且这个小宝宝，还很可能会救了那个坏女人的命。”
陆君泽补充道，“此事一旦属实，按我大周律法，韩淑慧的死期便会延后至少一年，这一年的时间，足以滋生无数变数，我们必须早做防范。”
陆怀瑾握着茶杯的手也紧了紧，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
这个女人，命还挺大......
虽然不情愿，可萧府尹还是得按照规章律法，将同样的消息在稍晚些的时候，也派人通知了丞相府和国公府那边。
中风瘫痪在床的韩丞相听完后，歪斜的嘴巴里流出更多的口水，浑浊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但韩夫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死寂的眼中却骤然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她拉着韩子杰的手臂，指着自己的肚子，疯狂地比划着什么。
可韩子杰看不懂。
韩夫人急得满头大汗，只能将韩子杰一路拖拽去了书房，然后用笔墨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了几行字。
“利用你姐姐腹中的胎儿，去求太后，就说燕王府赶尽杀绝，不顾韩家血脉，想逼死你姐姐和孩子，让太后出面保下你姐姐。”
韩子杰看着纸上那几行字，只觉得一阵心寒。
这是在利用还未出世的骨肉亲情，去行那无耻的构陷之事。
可他想到床上如同废人一般的父亲，再看看眼前几近疯魔的母亲，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闭上眼，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似乎别无选择。
另一边，赵国公府。
当赵继礼得知此事后，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明珠死了，两个儿子在那苦寒之地也是生死未卜，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很可能就是他如今在世的唯一血脉了。
他和韩淑慧的夫妻情分今日算是断了，但这个孩子，他作为父亲还是应该尽力保下的。
随后，赵继礼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找赵国公商量对策了。
而自从韩淑慧被确认怀有身孕后，她在牢中的待遇也得到了改善。
她被换到了一个相对干净的牢房，稻草换成了柔软的被褥，馊臭的饭食也变成了正常的一日三餐。
她不再疯癫，也不再咒骂，整个人反而异常地冷静下来。
她开始安安分分地吃饭，安安分分地睡觉，仿佛之前那个在地上扭曲嘶吼的疯妇只是别人的幻觉。
可她越是冷静，那双眼睛里的恨意就愈发深沉，如同淬了剧毒的深渊，能将一切都吞噬。
她知道，这盘棋，她还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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