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场好戏
皇宫，御书房。
皇上放下手中萧府尹的亲笔信，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舒展开来。
韩淑慧怀孕了。
这个意外，倒是有些麻烦。
他沉吟片刻，对身边的陈公公吩咐道，“摆驾慈宁宫。”
纸是包不住火的。
与其等着韩家和赵家的人哭哭啼啼地跑到太后面前去颠倒黑白，还不如他先去把事情说清楚。
慈宁宫内，太后正悠闲地修剪着一盆君子兰，听到皇上来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皇帝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朕是来给母后请安的，”皇上挥退了左右伺候的宫人，亲自扶着太后在软榻上坐下，这才缓缓开口，“顺便，也有一事要告知母后。”
紧接着，他便将韩淑慧找人顶替韩淑语替嫁和多年来虐待亲姐致死的事，以及燕王府还查明她多次暗害西西的事，全都告诉了太后。
当然，他也按照燕王府那边的意思，帮着隐瞒了西西就是韩淑语亲生女儿的事。
太后听完之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
“混账东西！简直是混账！”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哀家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会觉得那韩淑慧是个温顺贤良的。”
“韩家是怎么教女儿的？自己的亲姐姐，竟也能下此毒手，还有明珠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如今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也是报应。”
皇上见状，适时地递上一杯茶，“母后息怒，莫要为这些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
太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怒气未消。
“好一个丞相府，他们就是这么当哀家娘家人的？出了这等丑事，简直是把哀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她越想越气，对皇上道，“皇帝，此事你不必顾及韩家是你舅父家的关系而心软，那韩淑慧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死不足惜。”
皇上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朕明白，只是……”
随后，他又将韩淑慧怀有身孕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太后刚刚才降下去的火气，立马又“噌”地一下冒了上来。
“她还敢怀孕？她怎么有脸怀孕！”
皇上看着太后这副模样，心中暗叹。
看来，今天这一趟，是来对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太后坐了一会儿，等她自己把这股气慢慢顺下去。
而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慈宁宫外便有宫人通报，说是韩子杰和赵继礼来求见太后。
太后脸一沉，冷声道，“让他们滚，哀家不想见他们。”
可那宫人却跪在地上，为难地说道，“回太后，韩公子和赵公子就跪在宫门外不肯走，说……说若是见不到您，他们就长跪不起。”
太后气得一拍桌子，“他们难不成是想逼宫哀家不成！”
大约半个时辰后，太后还是松了口，“让他们进来吧。”
她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来求她。
韩子杰和赵继礼的膝盖都跪的淤青肿痛，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进殿内。
面容憔悴的两人，一见到太后，就立刻又跪了下去。
“拜见皇上，拜见太后。”
“求太后开恩，救救我二姐（淑慧）吧！”
太后冷眼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个年轻人，他们都是她曾经颇为看好的晚辈。
如今，只觉得面目可憎。
“救她？”太后冷笑一声，“她害死自己的亲姐姐，谋害当朝公主，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你们让哀家如何救她？”
“是要拿哀家这张老脸，去跟国法和天下百姓作对吗？”
韩子杰满脸痛苦，“太后，二姐她罪该万死，我们不敢求您赦免她的死罪，只是……”
“只是她如今怀有身孕，那孩子是无辜的，也是我们韩家的血脉啊！”
赵继礼也哀求道，“求太后垂怜，看在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份上，给淑慧一条生路，至少……至少让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他们的姿态放得极低，句句不离那个无辜的孩子。
太后心中那堵因愤怒而筑起的高墙，终究还是被“无辜血脉”这四个字，给撬开了一道缝隙。
她闭上眼，满心的怒火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长叹。
作孽啊！
大殿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太后挥了挥手，声音里满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你们都退下吧，此事，哀家知道了。”
韩子杰和赵继礼见太后面容有所缓和，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连忙磕头谢恩，然后才躬身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皇上和太后两人。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带着一丝请求和为难，“皇帝，你看这事……”
没等太后把话说完，皇上便主动先开了口。
“母后的意思，朕明白，且我大周律法确实也有规定，死罪女囚有孕，需待产子之后再行刑，朕会下旨，准她将孩子生下来。”
这么做，也算是给了太后一个面子，也给了韩家最后一丝体面。
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但眼中更多的却是失望和痛心。
她这个娘家，算是彻底让她寒了心。
……
燕王府很快就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最终旨意。
韩淑慧，死刑延后，待其分娩之后，再行问斩。
对于这个结果，燕王府一家虽然心中不爽，却也都能理解。
虽然燕王是太后最宠爱的儿子，但毕竟韩家是太后的娘家，太后也是左右为难。
而皇上再怎么偏心自己的亲弟弟这边，也不能完全不顾及太后母家的颜面。
燕王愤愤不平道，“真是便宜那个毒妇了，让她多活一年，想想都晦气。”
燕王妃却戏谑道，“多活一年，也是活在死刑的倒计时里，每天睁开眼就是等着去死，这日子，怕是比直接砍了她的头还难熬。”
陆君泽担心道，“我怕那女人在待产的这段时间里也会不安生，还要作妖。”
正在“咔哧咔哧”啃着苹果的西西，听到这里，皱起了小眉头，“她要再做坏事，窝就揍她！”
小丫头说着，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样子奶凶奶凶的。
陆怀瑾揉了揉她刚长出些许头发的小脑袋，眼神柔和了几分，但周身的气息却依旧冷冽。
想作妖？
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就在一家人讨论着后续该如何防范时，坐在旁边的苗清宴开了口。
“区区一个残废的孕妇而已，至于你们这样大动干戈吗？”
闻言，陆临川挑了挑眉，“听大祭司这意思，难道是有什么高招能指教我等？”
只见苗清晏优雅地伸出自己纤长的手指，一只黑色的蝴蝶便突然凭空出现，停在了他的指尖上，轻轻扇动着翅膀。
“对付这种毒妇，自然要用更毒的方法，小东西，为师带你去看一场好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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