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锐：被老登背刺了
时间线重新拨回林锐这一边。
下杜布罗夫村北面约四十公里外，林锐暂时栖身的废弃的村庄里。
林锐正靠在一堵半塌的土墙边，手里拿着那张翻了很多遍的地图，思索着后续的行动计划。
他心里很清楚，越往北走就越接近敌人的前线，遭遇敌军的几率也就越大 。
而且，在他的背后，那位在他手下栽了大跟头的敌军指挥官，不管有没有被他那些小把戏骗到，这会儿都应该已经在追来的路上了。
所幸，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脱身计划，这让他心中尚存一份沉着的底气。
正当他反复推敲自己内心计划的细节时。
突然，村庄边缘传来一阵骚动。
“什么人？站住！”
“不许动！再动开枪了！”
哨兵的声音接连响起。
警卫员别列科夫的身影几乎是同时从另一侧土墙后闪现，他说道：“营长！东面警戒哨发现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行动鬼祟！”
“走！去看看。” 林锐瞬间弹起，迅速赶往事发地点。
事发地点是村口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哨兵和闻讯赶来的士兵们已经将这一小群人团团围住。
被围住的大约有三十多人，清一色罗萨曼夫人面孔，他们穿着平民的粗布衣服，衣衫褴褛，沾满泥污，看起来像是逃难的平民。
但是他们被包围时，展现出的下意识防御阵型和眼神中的镇定，说明他们们绝非普通百姓。
为首之人，身材偏矮，脸庞圆润，头顶有些微秃。双手拢在袖子里，看上去年纪偏大了。
面对围困的枪口，他并未显露出慌乱，只是沉默地站着，目光越过士兵们的肩头，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真正能做主的人出现。
“这……这是……司令？！” 跟在林锐身后赶到的一连连长彼得洛夫看清为首之人后，突然失声惊呼起来，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了调。
林锐听到这话愣了一秒，“司令？”
他的脚步一顿，目光投向场中那个为首的身影，大脑急速处理着这个爆炸性的信息。
集团军司令级别的人物都要乔装打扮跑路了，罗萨曼夫这波败的到底有多惨？！
彼得洛夫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他急切地补充道：“对！营长，绝对没错！我在戈罗夫阅兵时，作为标兵方阵近距离见过！这……这就是我们第六集团军的司令长官——马加琴科将军阁下！”
“嘶——”
“老天？！”
“司令？！真的是司令？！”
彼得洛夫此话一出，整个人群直接炸开了锅。
士兵们听到后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居然在这废弃村庄里，遇到了他们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并且用枪指着他？！他们握枪的手顿时有些僵硬了，枪口不自觉地下垂下来。
林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知道此刻正需要他这个领头的人出面来解释解释了。
没办法，罗萨曼夫帝国的上下级观念等级是深入人心的，等级森严，如果林锐还想在这个罗萨曼夫帝国混，这番场面话是少不了的。
他排开士兵，走进内圈，在距离马加琴科将军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第六集团军，第55步兵师第133团第2营副营长斯凡特・雅科夫列维奇・托尔茨及所部官兵，向司令官阁下致敬！惊扰之处，万望恕罪！”
他的声音洪亮清晰，在人群中回荡。
礼毕后，他挥了挥手，果断下令：“所有人，解除警戒！原地待命！”。
随后林锐转向自己的警卫员，吩咐道：“别列科夫，去安排最好的住处！去找医务兵，检查是否有伤员需要处理！”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如释重负，哗啦一声收起武器，立正站好，但是他们仍然偷偷打量着马加琴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马加琴科挺直了身躯，努力维持着将军的威仪，而后回了一礼，声音低沉，开口道：“不错，我是马加琴科。”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群风尘仆仆的溃兵，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内心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自责的涌上心头。
多好的年轻人啊！第六集团军多少好青年就这样没了。
全被他的犹豫害死了。
他是罪人，他葬送了第六集团军，他本来可以带他们回家的。
想到这些，马加琴科脸色更加灰暗了，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司令阁下，您……”彼得洛夫上前半步，声音哽咽，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马加琴科似乎明白众人心底的疑问，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低落地说道：“第六集团军……没了。”
没了？！
不是溃败，不是撤退，是……没了？！
整个集团军……覆灭了吗？那可是超过十万人啊？！
短短的七个字直接浇灭了战士们最后的侥幸，他们脸上的血色尽褪，震惊和担忧渐渐被一种巨大的悲怆和绝望所取代。
死一般的寂静。
林锐心里也有些沉重， 虽然他对罗萨曼夫前期一边倒的局势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是当自己身处其中，那种扑面而来的巨大的窒息感还是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难以想象，钢铁联盟的人们在那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是如何扛过那一波又一波的绝望的。
“司令官阁下！”
林锐开口了，他知道自己不能让这种绝望的情绪在队伍间肆意蔓延了，这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将产生巨大的负面作用。
他保持着敬重，语调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力继续说道：“请您和诸位随我们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稍作休息！”
他刻意强调了“我们”，明眼人都懂意思：老登，你还想活着回去，就不要再动摇劳资的军心了。
马加琴科很快会意，他沉重地点了点头，看向林锐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歉意。
身后的随员们，疲惫、黯淡的参谋军官和贴身卫兵们，则是松了口气，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在别列科夫的带领下，马加琴科一行人朝着村庄深处走去。
士兵们默默地让开道路，目光复杂。
林锐没有立刻跟上去，他站在原地，他知道此刻，士兵们需要他。
“营长……” 彼得洛夫凑到林锐身边，眼圈发红，他说道：“我们……我们真的……全完了？”
这个粗豪的汉子，此刻像被抽掉了主心骨，虚弱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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