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马加琴科不能原谅葬送了第六集团军的哈尔维夫
林锐没有立刻回答，他拍了拍彼得洛夫的肩膀。
士兵们围拢在四周，用无声的目光看着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林锐读懂了士兵们眼神深处的东西，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弟兄们，不要慌，我还没绝望！
他的声音逐渐高亢，像渐进的江潮。
“第六集团军没了，但我们还在，我——斯凡特・雅科夫列维奇・托尔茨，有信心带你们回去！”
士兵们似乎听到了他们最想听到的回答，眼神中，似乎有微弱的光芒在跳动。
溺于汪洋之中的人，哪怕只是一根浮木，便足以燃起求生的希望。
“弟兄们，”林锐再次开口，语气放缓了些，变得循循善诱起来
“弟兄们，大家都知道，戈罗夫距离这里也就不到一百公里！你知道那里驻扎着多少帝国军队吗？”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一百万大军！”
“只要我们能走到那里，我们就活过来了！一百公里而已，两天……最多三天的功夫，咱们就到了！”
林锐的话语，并不热血，也不激昂， 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令人心安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仿佛让人有种错觉——没多大的事，只要相信他，按照他的方法去做，我们就能成功。
这样的群体心理源自人类远古部落时代的本能——在绝境之中，一个能保持冷静、展现乐观、并能给出具体可行方案的领袖，天然地会成为凝聚人心的核心。
战士们的眼神里，希望的光点在一点点的扩大。
“戈罗夫……两天”人群中，一个士兵喃喃道。
“一百公里……”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给自己打气道：“一天走五十公里……拼了命，能行！”
“营长……”一个年轻士兵抬起头，直直看向林锐，说道：“您说……怎么走？我们听您的！”
这声询问像是一个信号，围拢的圈子无形中收紧了些。
林锐察觉到士兵们情绪的细微变化，心里终于稍微松了口气，他明白，士气的崩溃暂时被遏制住了。
他立刻抓住这宝贵的时间节点，乘胜追击，他的声音再次拔高：“问得好！”
林锐顾不得考虑自己之前的计划是否严密了，此刻，计划是否完美无缺已不重要，一个明确方案的存在本身，就是定心丸。
他动作利落地从军装内袋掏出那张折好的地图， 将其摊开在地上，接着说道：“弟兄们放心，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行动方案了，大家听我慢慢讲……”
林锐蹲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枯树枝，在地图上比划起来。
士兵们也跟着矮下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拢过来，人头攒动。
他讲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额头甚至渗出了一些细细的汗珠。
随着他的讲述，不少士兵们听完后露出信服的表情，眉头舒展，脸上的阴霾被驱散了些许。
“营长，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一个战士按捺不住，脱口而出。
这声呼喊瞬间点燃了战士们的热情，士气肉眼可见的又回升了。
“对！营长，现在就走吧！我们不累！”另一个士兵附和道，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出发。
“多走一步是一步！”
“早点到戈罗夫！”
有人喊出了大家的心声，多走一段路，生存的希望就大上一分。
林锐不得不站出来，压住这股有些冒进的热情，毕竟白天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军，确实太危险了。
给士兵们做好思想建设之后，林锐明白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见见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官，马加琴科将军。
他的心里有些担忧， 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权，理论上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如果马加琴科不认可他的行动计划，甚至直接收回指挥权，他就很难办了。
这也是他选择在士兵面前先行公布行动计划的原因之一，先入为主，形成一定的“民意”基础。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大步走向村庄内部。
林锐走到门口时，马加琴科将军正靠坐在一堆干草上，一名医务兵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手臂上的一道擦伤，其他人或坐或靠，大多没有说话。
木屋内的光线不足，让马加琴科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灰败。
看到林锐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林锐走到马加琴科面前约两步远的地方，姿态恭敬，再次敬礼。
“将军阁下。”
马加琴科缓缓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很快就会来找他。
终于，马加琴科开口了，他说道：“托尔茨，刚才在外面，你对士兵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眼里闪过赞许的目光，接着说道：“你的计划……很好！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这支队伍接下来怎么走，由你全权负责，我的命令只有一个：活下去，带所有人回去！”
林锐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预想过各种可能，甚至想好了实在说不通，就“兵谏”，但是却没想到，这个老将军竟然如此干脆地放权。
“是！将军阁下！保证完成任务！”林锐说道。
“还有一件事，托尔茨，你必须清楚。”
马加琴科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一个集团军司令对于克罗诺斯人的价值很大，他们已经派出了多支部队搜捕我，这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早做打算。”
林锐面色平静，这一点他早就有了心理预期，他说道：“我明白，将军阁下。”
马加琴科点了点头，伸出手，重重地拍在林锐的肩膀上，说道：“好了，没事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托尔茨营长。”
“是！”林锐再次敬礼，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看着林锐离的背影渐渐远去，一位像是参谋长之类的瘦削中年人开口了，他有些迟疑的说道：“将军，就这样……把所有人的性命，都押在一个毛头小伙儿身上？”
马加琴科没有回答，他看着对方，反问道：“卡里莫夫，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处境，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卡里莫夫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将军的目光，吞吞吐吐的说道：“或许……向西南方向撤退会更好一些。”
“西南方向？！”马加琴科自嘲一笑，说道：“我们有得选吗？”
“如果——！” 马加琴科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的情绪突然爆发了。
老将军的言语中充满悲愤，他说道：“如果哈尔维夫——也能像我今天信任托尔茨这样，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给我们第六集团军一次自由选择方向、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
马加琴科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
“哈尔维夫！你这个外行，葬送了第六集团军的罪人！我马加琴科——到死！化成灰烬！也绝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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