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战前的纠纷

卡尔波维奇的微动作幅度很小，属于内心情绪不经意间的外溢，一般不是刻意去观察，还是很难看出来的。

因此，尽管卡尔波维奇内心有种种想法，但是表面上的功夫，卡尔波维奇还是做到位了。

毕竟，应该不会有人蠢到一上来就对名义上来帮助自己的援军，摆出一副毫不掩饰的傲慢姿态吧？

听到不远处的动静，林锐及一众军官很快便站了起来。

注意到卡尔波维奇肩上特意露出来的中校肩章，他上前一步，敬了一个军礼，态度不卑不亢，平静道：“卡尔波维奇中校你好！我是托尔茨，31师118团团长。”

卡尔波维奇回以军礼。

林锐似乎早已料到了对方的来意，不等卡尔波维奇开口，便主动说道：

“卡尔波维奇中校，当前战局时间紧迫，我观察到您的部队进攻持续受阻，伤亡很大，不如暂时退到二线休整，由我部作为生力军接替进攻任务，争取尽快打开局面。”

听到“进攻持续受阻”的字眼，卡尔波维奇脸色露出一丝低沉，不过很快，他的表情瞬间冻结，下意识道：“呃……？什么意思？让我们退下去？你们……自己来？”

他的脸上一副“难道是我听错了”的荒谬神色，上下打量着林锐，语调沉了下来：

“托尔茨团长，如果我的理解没出问题的话，你们118团接到的命令，是前来增援我第8团，而不是来代替我们的吧？”

他特意加重了“增援”两个字，显然是在强调主次关系。

林锐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压力，坦然点头道：“是的，命令我清楚，也正因如此，我才提出这个建议。”

他的话甚至带上了一丝公式化的安慰：“卡尔波维奇中校，我完全理解您的顾虑和付出，但请相信，我们有信心和能力拿下这个阵地，现在换生力军突击，是很好的选择！”

此话一出，卡尔波维奇先是愣了几秒，随后，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从喉咙里发出一阵短促而低沉的笑声。

“呵…呵呵……有信心拿下阵地？托尔茨团长，您知道在这个高地上，我的团已经付出了多少代价吗？你和你的士兵初来乍到，不清楚火力点是如何布置的；也不清楚暗堡藏在哪个角落；甚至都没摸清对面敌人有多少兵力，就敢说拿下？谁给你的勇气吹这个牛逼？”

站在卡尔波维奇身后的几名第8团军官，脸上也相继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人嘴角抿起，像是在忍住什么情绪。

很多人，包括卡尔波维奇，已经断定：此人多半是一个靠着关系当上团长的草包纨绔，缺乏最基本的战场常识。

卡尔波维奇停住了笑声，他双手叉腰，身体前倾，盯着林锐：

“听着！团长同志，打仗不是请客吃饭，现在最合理的方案，是你老老实实到后方待着，把部队指挥权交给我。”

卡尔波维奇扯出一丝不屑的弧度，说道：“放心，打下来，该你的功劳，我会一字不落地给你报上去的。”

这番几乎是明示的轻视和打发，并未让林锐产生什么波动，他身后带来的几位118团军官也同样没什么动静。

知道跟这家伙说不通，林锐也就不再强求，浪费口舌。

“不好意思，卡尔波维奇中校，我接到上级的命令是攻下阵地，保障坦克部队渡河，并没有必须听你指挥的硬性要求。”

卡尔波维奇眉头一皱，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托尔茨上尉，我是中校，你是上尉，按照战场常规条例，你得听我的。”

林锐置若罔闻，他选择直接无视，转过身去，面向自己的一众部下说道：“作战任务都清楚了吧，  没问题就下去准备吧！”。

紧接着，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道：“各就各位，十分钟之后，准时发起进攻！”

这样的行为，进一步激怒了卡尔波维奇，他声音拔高：“小子！不要不知好歹！”

见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行为，言语间毫无尊重，林锐的火气也窜了上来。

他霍地转身，目光如电般射向卡尔波维奇，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卡尔波维奇中校，您都打了几个小时了，有实质性的进展吗？能不能打下来，您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林锐手指阵地方向，语气更加不耐烦：“不行就让开！别挡劳资的道！”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将对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老老实实到后方待着，你放心，打下来，该你的功劳，我会一字不落地给你报上去的。”

这话音刚落，卡尔波维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再由青转紫，显然被林锐气得头发昏。。

林锐的最后一句简直是虾仁诛心，尖刻得像鞭子一般，把卡尔波维奇抽的像个陀螺。

他的嘴唇哆嗦着，一时说不出连贯的话来：“你……你……”

卡尔波维奇的部下们同样蔫了，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观林锐的部下们，虽然也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都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丝解气和暗爽——这装杯的狗屁中校，仗打成这个鬼像样范，也配指挥我们？滚一边去！

时间紧迫，林锐也懒得再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走进了刚刚搭好的临时指挥所里。

他想在最后十分钟时间，开启自己的感知视野进行最后一次战场勘察，确保之前侦察到的信息没有发生大的变化。

卡尔波维奇僵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林锐及其部下各自忙碌起来，再也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无助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后，  最终带着一肚子怒气和屈辱悻悻离开。

卡尔波维奇等人离去后不久，前沿阵地方向，原本还有零星枪炮声传来，此刻，却连象征性的抵抗声都停了下来，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安静。

显然，卡尔波维奇实在气量狭小，他知道友军十分钟之后会发动攻击，他直接下令让自己手底下的炮兵全停了下来，这种行为完全是损人不利己，将个人怨气置于整个战局之上。小肚鸡肠到了极点。

当然，话又说回来，像卡尔波维奇这样的蠢货多如牛毛，他不会去思考，一旦友军进攻受挫，拖延了反击时机，这个天大的黑锅，我是不是背的动；他只会想，这小子让我不爽了，让我丢了面子，我就是要给他使绊子，就是要搅黄他的好事。

面子大于天，蠢货一贯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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