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 接手三十一师（2）
林锐几人穿过空旷的操场，来到一间稍大些的教师办公室，这里已经被改成了指挥室。
几张旧办公桌拼成了开会用的长桌，周围摆放着几把木制椅子，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稍微拉动一下，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墙壁上，原本白色的石灰涂层早已大面积泛黄，积了厚厚一层灰，墙皮鼓起一个个气泡；黑板还残留着模糊的字迹，几部野战电话散乱地摆在墙角，电话线像麻绳般纠结，连接着各处。
总体而言，这里的条件比林锐预想的要简陋太多，甚至不如林锐的118团指挥部。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败仗，整个三十一师都不受待见，被随意打发到了这个偏僻角落。
指挥室里，几位参谋正俯在桌前低声讨论着什么，看到林锐的到来，几人先是一愣，随后便纷纷起身敬礼。
“继续工作吧。”林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即径直走向长桌尽头的主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平静吩咐道：“大家都坐吧。”
看到新师长这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举动，在场众人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但出奇地，没有人提出异议。一阵桌椅板凳的挪动和吱呀声后，众人各自沉默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见众人纷纷落座，林锐转头看向富尔曼诺夫，说道：“参谋长，客套话就不必了，你先来介绍一下我们师现在的情况吧？”
富尔曼诺夫闻言，在桌上的文件堆里找了找，很快找到一份文件，他对照着上面的内容，清了清嗓子，对照着文件开始汇报。
“我师，在此前阻击克军第13装甲师的行动中，损失......极为惨重。”
“下辖的第92团原有编制2724人，在组织撤退途中遭遇包围，血战两昼夜”，富尔曼诺夫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最终突围成功的，不足五百人，团长叶戈罗夫，在掩护部队撤退时，不幸阵亡。”
“第94团，原有编制2655人，撤退途中遭遇敌军空中力量和炮兵的重点覆盖，现有收拢人员，不足四百，营级以上军官......全部牺牲!”
“第95步兵团……” 富尔曼诺夫声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下去，其他的与会人员也不禁低下了头，心头沉重。
富尔曼诺夫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愿再细数这些惨痛的细节，“总体来说，第92、94、95步兵团损失基本殆尽，只剩下一些被打散后陆续归队的残兵，建制完整的，只有您的118团了
他抬起头，看了林锐一眼，“目前实际可作战人员约四千二百人左右。只有满编的三分之一左右。”
富尔曼诺夫停顿了一下，继续汇报：
“重武器方面，师属炮兵团损失了四分之三的火炮，大部分是在转移途中被敌军飞机炸毁，反坦克炮只剩9门还能用，下面的步兵团就更不必说了，基本都在撤退途中丢失殆尽，只有您的118团情况好些。”
富尔曼诺夫说着说着，不禁再次抬起头，仔细端详起主座上的年轻人。
林锐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专注的听着，不时摸摸鼻子，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富尔曼诺夫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庆幸与佩服，在整个三十一师几乎血崩、溃不成军的情况下，这个年轻人竟然还能把自己麾下的部队相对完整地成建制带回来，这份临危不乱的组织能力和战术指挥能力，当真不简单！
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118团还保存着相对完整的骨架和战斗力，三十一师估计已经被上面取消番号了，他这个师参谋长还当个球儿，早就不知道被发配到哪儿去了。
这样一想，似乎由林锐这个“救星”来当三十一师的师长，还真是目前最合适、也最让人信服的选择了。
环顾四周，他发现其他人的心思也大同小异，看向林锐的目光里，不禁多了几分实质性的认可。
法捷耶夫更是微微叹了口气，心里那一丝因对方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而产生的不服气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他自问在那种绝境下，绝没有新任师长这份把所有人带出来的能力，那次撤退简直是一场噩梦，轰炸机在头顶呼啸、坦克从两翼包抄、通讯中断，指挥混乱......而他竟然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部队建制，简直是奇迹！
“也就是说，”林锐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如水，“我们师现在实际上就是靠着118团的骨架在支撑，其他三个团，名存实亡。”
富尔曼诺夫沉重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师长。”
林锐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既然如此，我们就从重建开始。”
“副师长！”，他转向法捷耶夫：“我要你在三天内完成以下工作：第一，将各团残部整编为一个加强营，由师部直接指挥。”
”第二，清点所有可用的武器装备，列出急需补充的清单，交给参谋长汇总！”
“第三，统计各部队有经验的老兵和士官，无论他们现在是什么职位，我要亲自过目！”
说罢，林锐从腰间口袋里掏出来那张列着装备清单的条子，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师属牧师肖洛霍夫。
“肖洛霍夫牧师！”
肖洛霍夫显然没料到会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连忙站起身，“师长，您请吩咐。”
林锐将条子递过去，“这是我从集团军总部批来的条子，你务必跟后勤部门沟通好，尽快把上面的装备给我们弄回来！”
林锐的声音陡然转冷，语气强硬：“如果他们推诿，就直接去找总参谋长列夫斯基！就说是我托尔茨说的！”
林锐拿出来的条子让众人瞬间眼前一亮，呼吸不自觉地粗重起来，虽然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但是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也知道好东西不少。
肖洛霍夫双手接过条子，瞥了一眼后，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他郑重地将条子收好，肃然答道：“明白，师长，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把物资弄回来。”
林锐最后看向众人，语气凝重：“诸位，我知道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失去了这么多战友，谁心里都不好过，但是，没办法，克罗诺斯人不会留给我们太多悲伤的时间了。”
他直起身，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我们必须尽快坚强起来！从明天开始，全师进入重建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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