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接手三十一师（3）
这场会，在林锐最初的设想中，只不过是一场小范围的高层碰头会——他与法捷耶夫、富尔曼诺夫、肖洛霍夫以及一些作战参谋参与。
不知是从哪个环节走漏的风声，“横空出世的战争英雄成了他们的新一任师长”的消息，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胫而走，像野火般在师部驻地传开了。
《真理报》记者彼得洛维奇的那篇文笔激昂的报道及军方的广泛宣传，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起初，还只是一些胆子较大的营、连长们跑到指挥室外的走廊里，探头探脑。
很快，消息进一步传开，更多的连排级干部，乃至许多普通的战士也有样学样，三三两两地聚集过来。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指挥室外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低沉的交谈声、脚步声以及那无数道灼热的目光，很快惊动了室内的众人。
富尔曼诺夫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他嘴唇微动，似乎想吩咐警卫员维持秩序，就在富尔曼诺夫开口的瞬间——
“参谋长，等一下！”，林锐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他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前，目光扫过外面越聚越多、人头攒动的人群。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掠过脑海——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趁今天，开一场面向基层指挥员和战士的即兴讲话，激励一下士气？！
决心既定，林锐转过身来，指着开会的长桌说道：“把桌子都挪到边上去，中间空出来。”
同僚们一听，起初有些略显错愕，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这位新师长的的意图，纷纷动手行动了起来。
很快，会议室中央便被清空，一个小型的演讲台搭好了，同时，在林锐的示意下，指挥室内的门也全部被打开，向外面的战士们敞开。
小小的会议室很快被挤得水泄不通，前面的人席地而坐，后面的人层层站立，踮着脚尖；再后面的人实在挤不进来，就只能紧紧贴在门框边、窗户下，伸长脖子向内张望。
林锐原本认为，这种毫无准备的即兴演讲，对自己来说，应该是一项比较困难的任务。
但事到临头，他却发现，只要找对了角度，放下了架子，一切竟也变得自然而流畅起来。
“那克罗诺斯佬没什么了不起的，我都带队打赢他们好多次了。”
“他们装备比我们强？狗屁！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咱们装备的T-34坦克，KV坦克，哪个不比他们强？”
“很多时候，不是我们战士不勇敢，是咱们有时候打法太死板了！被人家摸透了！”
“他们的飞机嚣张？咱们的步兵散兵线拉好，躲过第一波，冲到跟前，短兵相接，就是咱们的天下！”
他只是像拉家常一样，三五好友围坐在烧烤摊上吹牛打屁，谈天说地，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随意的调侃。
偶尔，他还会穿插一些听起来不知是真是假的、他个人“经历”过的惊险或有趣的小故事来活跃气氛，比如如何用缴获的敌军罐头“改善伙食”，如何利用地形巧妙地设伏，如何假装溃退引诱敌人进入火力网等等。
这些故事细节生动，台下不时爆发出阵阵会心的笑声和热烈的掌声。
这轻松、互动、甚至带着些许“平等”意味的场景，与罗军长期以来建立的层级分明，下级绝对服从上级的军队文化截然不同，带给众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和莫名的吸引力。
他们感觉不是在听一位高高在上的长官训话，而是在听一位经验丰富、值得信赖的战友分享心得。
看着气氛逐渐热络，官兵们的眼神也从最初的纯粹好奇变得专注和投入，林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语气也变得诚恳下来：
“我看得出来，大家心里都在打鼓，这报纸吹出来的新师长，到底行不行，能不能带着大家打胜仗，少死人。”
这一句话，一下子就说到了很多人的心坎里去了，人群忽然变得有些沉默下来，出来当兵，为国而战是荣耀，但谁内心深处不害怕跟着一个无能、只会让士兵白白送死的指挥官呢？
林锐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有这个担心，太正常了！换了我，我也会这么想！”，他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光靠嘴说没用，你要是不信我，你就去118团打听打听，我是怎么把118团从绝境里面带出去的！”
没错，林锐此刻在“吹牛”，他在用自己的战绩为自己背书，但他吹得真诚，吹得接地，吹得有理有据，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
就这样，这场别开生面的“会议”又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散场，林锐不仅回答了战士们提出的许多具体战术问题，还听取了基层反映的一些实际困难。
心满意足的人群渐渐散去，指挥室内，最终只剩下法捷耶夫、富尔曼诺夫和肖洛霍夫几位高层人物。
众人正想动手把挪到墙边的长桌重新拼回来，林锐却略一沉吟，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指了指周围，道：“这里条件确实不太行，我决定，师部即日起迁移至原118团团部所在地”
他转向富尔曼诺夫，语气明确地交代道：“参谋长，你来全权负责具体迁移事宜，文件转移、人员调度、与新驻地的衔接等，务必尽快完成，有问题吗？”
能够搬到更安全、条件更好一点的地方，几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富尔曼诺夫点了点头，回应道：“明白，师长。我立刻着手安排。”
法捷耶夫、富尔曼诺夫、肖洛霍夫三人都领了各自的任务，也就没有在这里多待，相继告辞离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锐和一直守在门口的警卫员契诃夫。
“师长，我们现在回团部吗？”契诃夫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林锐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空旷的操场，他摇了摇头，道：“不，我们暂时留在这里，处理完手头紧要事务，然后跟师部一起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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