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舌战
几乎是一边倒地，在场的军官们都不认可林锐的观点，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年轻军官不谙世事的过度担忧”
随后，就开始纷纷开始了对林锐的劝说，带着长辈式的“关怀”。
“托尔茨上校，你还太年轻，需要历练，需要沉淀！”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但也要稳重，要脚踏实地！”
““你的几次战术胜利很精彩，但战略层面，牵一发而动全身，容不得半点闪失！”
“年轻人，要先学会理解，理解上级的战略意图，理解战争的复杂性，再来学质疑！”
林锐站在地图前，感受着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质疑的、劝慰的、不以为然的、甚至略带嘲弄的。
他没有退缩，挺直了脊背，语气依然坚定，“各位将军，感谢你们的指点，但是，我坚持我的观点！ 我们必须考虑最坏的情况！敌人的行动逻辑可能并非我们习惯的模式！”
这话一出口，刚刚还在好言相劝，试图维持“长者”形象与会议和谐的第64军军长日丹诺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作为布琼尼元帅从骑兵时代就一路带出来的老部下，眼见自己敬重的长官被一个才打了几场胜仗的毛头小伙质疑，日丹诺夫感到了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他冷哼一声，语气陡然转硬：“托尔茨上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方面军司令部？质疑布琼尼元帅的判断？！”
“不，将军。”，林锐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我是在尽一个师长的职责，指出可能存在的危险。”
“哼，危险？”日丹诺夫冷笑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讥诮：“方面军司令部掌握的情报比你一个师长多十倍！布琼尼元帅见过的风浪比你过的桥还多！难道，这满屋子的将军，就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林锐：“将军，我对方面军司令部，对布琼尼元帅，始终抱有最高的敬意。但，这敬意不应阻碍我们......”
见这年轻师长如此冥顽不灵，还要继续“大放厥词”，日丹诺夫的耐心彻底耗尽。
“够了！年轻人，不要再危言耸听了！”
日丹诺夫直接地打断了林锐的话，语气也变得愈发不客气。
“你才指挥一个师多久？打过几次硬仗？我跟着布琼尼元帅在顿河草原上拼杀的时候，你在哪里？战争，靠的是一次又一次血与火的经验积累，不是投机取巧赢过一两次、凭着一点小聪明就行了的！”
这番话说得极重，将林锐的战绩直接否定，归于“投机取巧”和“小聪明”，一般的年轻军官听了，恐怕要气血上涌。
然而，林锐沉住了气，并未被影响，相反，他毫不退让，反问道：
“那将军，我想请问，您对我们的对手，冯·克莱斯特和他的装甲集群，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突然，日丹诺夫明显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日丹诺夫愣神、组织语言的瞬间，林锐抢先一步，语速加快，如同连珠炮般继续发问：
“我曾从冯·克莱斯特手底下逃出生天，我击溃了不可一世的骷髅师先锋！日丹诺夫将军，你呢？”
“我…我…这…..” 日丹诺夫一时语塞，脸色涨红，他确实没有与克军精锐装甲部队正面交锋的经验。
见此情况，林锐没有再紧逼他，而是转头看向众人，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刚才还在“谆谆教诲”他的将军们。
接着，他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那么...诸位呢？”
“诸位将军，有谁，领教过冯·克莱斯特的厉害？”
瞬间，刚才还充斥着的各种“教诲”声音消失了，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
众人一脸呐呐的样子，无言以对。
难堪的沉默持续了十来秒，才从角落里传来一声底气不足的嘟囔，“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林锐没有理会这声音，而是提高音量，郑声说道：
“诸位，克罗诺斯人的战争理念已经发生巨大改变！他们的信条是机动、包围、歼灭，而不是占领城市和工业区！而冯·克莱斯特就是这种新式战法的佼佼者！”
“我的意思是，战争的形式已经发生改变，我们绝不能用旧的思维、用上一场战争的经验，来推测敌人下一步会如何行动！”
“因此，我认为——”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认定敌人下一步的目标一定是顿巴斯的想法，是....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
“你！”，日丹诺夫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林锐，“你这是在公开质疑元帅！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动摇军心！”
“好了！”，忽然，一直沉默地端坐在主位上的科斯坚科司令员抬起了手，制止了双方继续争论下去。
“诸位的意见，我都收到了，目前的防御态势，是方面军司令部制定的方针，我们不能，也没有权力擅自更改。”
他转向林锐，语气缓和了一些：“托尔茨上校，你的建议，司令部会记录下来。但现在，我们还是回到当前防务的具体问题上吧......”
科斯坚科没有直接否定林锐，但也没有支持，很委婉，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林锐静静地站了几秒钟，窗外的光线在他年轻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有紧抿的嘴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甘。
此刻，那双眼睛有些暗淡，似乎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
但最终，他放弃了，他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被看作是不服指挥、破坏团结。
“是，司令阁下。”，林锐微微颔首，随即收回按在地图上的手，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听到林锐的回答，科斯坚科点了点头，道：“好了，托尔茨上校的提醒也让我们保持了警惕，那么，我们继续回到乌曼以南至契尔卡塞方向的防御方案细节上来......”
会议继续进行，军官们重新投入到关于防线布置、火力配置的讨论中，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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