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上科鲁曼镇防御战（8）
克军指挥部内，气氛难得松弛了几分。
几缕阳光从伪装网的缝隙间漏进来，在铺着地图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辛策尼茨端起了咖啡杯，他的嘴角难以自抑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两天以来笼罩在眉宇间的阴郁和焦躁，仿佛一扫而空。
“看吧，诸位，”他对着身旁的参谋们说道，声音比平日清亮了几分，“我说过的，罗萨曼夫人可以赢很多次，但只要他们失误一次，只要一次，他们就完蛋了。”
辛策尼茨自顾自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事实证明，我高估了这个家伙，他不是神！终究会犯错！”
他轻轻呷了一口咖啡，浓郁的苦涩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提神的清醒。
几滴液体在动作间晃出杯沿，在军装前襟留下几道深色的污渍，他却毫不在意，只随手抹了抹。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接着抬头看向众人，“左翼的攻势进展如何？”
一名中年参谋上前一步，手中还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文，“师长，敌人败退速度很快，左翼前沿阵地已经被我们撕开一个宽约一公里的缺口。”
参谋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激动，语速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许：
“初步的抵抗被瓦解后，罗萨曼夫人的指挥似乎陷入了混乱，一些小股部队似乎想要自发组织起来堵住缺口，但被我们击退了，第7步兵团冯·克尔逊上校报告，他们正在尝试向敌人纵深发展，扩大战果！”
辛策尼茨闻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好！干的不错！他们指挥官的意志已经乱了，下面自然就不知所措了。”
他踱步到地图前，拿起红色铅笔，在那道缺口处画了一个醒目的箭头。
这时，站在稍远处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参谋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师长？这......这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弹性防御策略？主动后撤？”
所谓弹性防御，简单地说，就是放弃跟对手在战壕里死磕，而是保存有生力量，让出空间，在纵深处依托复杂的战壕系统，通过重机枪等交叉火力网进行反击。
“这不太可能吧？”先前汇报的参谋立即出言反驳，“这样的防御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准备，但我们事先的侦察并没有看到这样的迹象，并且我们之前的几波接触也表明，对手没有采取这样的策略。”
他指了指地图上标注的敌军工事分布，补充道：“他们的防御明显是按照线性防御构筑的。”
另一位老成持重的参谋发言了，“确实如此，弹性防御需要高度的协同和预备队的灵活调度，开阔的地形、他们低效的指挥体系、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兵力都不足以让他们完成这样的部署。”
听着前辈们的分析，年年轻参谋脸上微微一红，也觉得自己的担忧似乎过于多虑，便不再多言，默默退回了到自己的位置上。
“报告！”，一名通讯兵拿着电文跑了进来，“第7步兵团先头营报告，已向前推进约八百米，正在接近敌第二道防线外围，虽然织度依然不高，但敌军抵抗有所增强！”
听到报告，辛策尼茨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紧迫感。
窗外，太阳已经过了最高的那个点，热度已经开始消退了，留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他头也没回，直接下令道：“告诉克尔逊，不要停！不要给敌人任何喘息和重组防御的机会！炮兵会为他清扫前进道路的！”
又沉思了片刻，辛策尼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让作为预备队的第8步兵团立刻投入战斗，跟上第7团的步伐”
“啊？师长？这样让两个团的兵力挤在这片狭长区域？这样是否有点......多余？”，一位参谋惊讶道。
“可能会造成队形拥挤，不便展开，也容易遭受敌方炮火集中杀伤。”，另一位负责协调兵力的参谋补充说道。
辛策尼茨却不以为意，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不，正合适！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要用优势兵力形成快速突破！军长给我的最后时限，是天黑之前。”
他走到作战地图前，拿起铅笔，指着地图上某处，“看到了吗？这里，一旦我们穿透他们的第二道防线，后面就是一马平川！予取予求！拥挤？只要快速打穿这里，这点风险值得承担！”
师长的决心已定，在场也就没人再提出异议，很快，命令通过电波传达到了下属各部队。
指挥部外，炮兵阵地上，”隆隆“的炮火轰鸣声又变得密集和沉重起来，炮兵为左翼进攻发起的新一轮火力掩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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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利诺夫斜靠在战壕边缘，半支烟卷被他吸得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看着远处平静的开阔地，他猛吸了一道空气，那里还残留着尼古丁的余味。
他的连队已经在这片临时挖掘的阵地上驻守超过半个小时了，按照师部的说法，他们一直在执行“有序转移”
但马利诺夫直到现在，还是没整明白，所谓“有序”的序到底在哪里。
不过马利诺夫也懒得想了，师长好像还挺有自信，敌人都攻入右翼的前沿阵地一阵子，但师长的命令依然不急不缓，像温吞的水。。
这个，作为从业十二年的老兵，马利诺夫已经有经验了。比如“不惜一切代价夺取xxx”、“不惜一切代价守住xxx”，这些字眼出现在命令里，这就是真的急了，没有这些词，大概率就是还没到拼命的时候。
“连长”，传令兵巴乔夫猫着身子小跑着过来，“师长指示，敌人的先头部队很快就会到达这里，我们要在这里予以痛击。”
马利诺夫眉头一挑，有些意外，“这次不是转移？”他原本以为又是要继续转移了。
巴乔夫点了点头，道：“对！不是转移！命令是坚守，击退敌人。”
马利诺夫看了看表，下午一点五十五分。
“给我把排长们都叫过来，还有，告诉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马利诺夫佝着身子，举着望远镜四处观察。
忽然，镜片里真的出现了一些异常情况，先是出现了几个小黑点，随后越来越多。
是克罗诺斯人，乌泱泱的一大片。
他们似乎真的以为罗军已经溃不成军，行进间队形松散，有些散漫。
马利诺夫看到几个克军军官甚至没有寻找掩蔽，站在开阔地指挥部队。
“师长真厉害啊，这都算得到。”，马洛夫低声自语，敌人的骄纵冒进，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打埋伏的好机会。
他轻轻放下望远镜，右手抬起，示意各排保持隐蔽，等待命令。
两点一刻，敌人进入了射程，马利诺夫一声令下，连队率先开火，战斗一触即发。
霎时间，阵地上发出蓄谋已久的怒火。
隐蔽的重机枪立下大功，喷吐的火舌如同死神的邀请函，瞬间就将那几个暴露在视野中的军官连同他们身边簇拥的人群一起打包带走，血肉模糊地倒下一片。
看到这一幕，马利诺夫咧嘴一笑：“哈哈哈，不枉劳资扛着这个大家伙来回走了十多公里，真他娘的猛，值了！”
然而，克罗诺斯人的应变之快，超出意料。
虽然指挥官阵亡，但剩下的一个中尉军官迅速接管了指挥。
他大声呼喊，短暂的混乱过后，几发烟雾弹炸开，浓密的灰白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如同帷幕般遮挡了视线。
“妈的，还带了烟雾弹。”马利诺夫伸出头，冲着后面大声吼道，“迫击炮，给我开炮！”
话音落下不久，头顶就划过熟悉的尖啸。
炮弹在烟雾中绽开橙红的色彩，隐约传来金属破片的呼啸与惨叫。
炮击持续了几轮，但却没怎么看到对方的还击，马利诺夫脸色一变，一个念头从脑中升起，“这帮杂碎，不会跑了吧？！”
人工烟雾散尽，地上的景象逐渐清晰，克罗诺斯人真的跑了，除了几十具尸体和散落的武器，幸存者已经借助烟雾逃离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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