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最高会议（2）

正当这次例会准备进行到下一个议题时——

“等等！”

是朱科夫。

见众人看向自己，朱科夫犹豫了几秒后，还是说出了压在心底的想法：

“陛下，我认为，乌曼只是他们这次攻势的一部分，他们可能有更大的企图！”

“更大的企图？”，斯达托斯拉夫身体微微前倾，眉头蹙起，“你是说......戈罗夫！”

“对！”朱科夫点了点头，他大步走到地图前，继续解释：

“由于西方面军在斯摩棱斯克方向的灾难性溃败，我们整个中部防线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现在的戈罗夫，事实上已经不再是防线上的支点，而是一个孤悬在南方的巨大突出部，一旦克军中央集团军群南下，戈罗夫有可能面临被南北夹击的危险！”

“南北夹击？朱科夫将军，你是否多虑了？”，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

是国防委员会秘书长莫洛托夫发言了，莫洛托夫不是军事将领出身，但凭借敏锐的嗅觉和深谙领袖心意的本事，获得了斯达托斯拉夫的青睐，进入了最高统帅部。

莫洛托夫站起身，慢条斯理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的首都，莫斯克，通往莫斯克的道路就在脚下，他们有什么理由放弃近在咫尺的目标，浪费兵力南下？这不符合逻辑。”

朱科夫转过身，面向莫洛托夫，努力保持语气平静：“秘书长，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但战争是动态的，不能排除中央集团军群南下的可能性！我们必须做出预案！”

莫洛托夫眼睛转了两圈，向前迈了一小步，紧盯着朱科夫，问道：“所以，基于你的这个可能性，你的具体办法是什么？”

他特意在“可能性”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放弃戈罗夫！”  朱科夫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这五个沉重如山的字。

“放弃戈罗夫？！”

还没等众人从这建议中回过神来，莫洛托夫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一拍桌子，开口怒喝：

“放弃戈罗夫？！朱科夫将军！你在说什么胡话？”

莫洛托夫反应很大，脸色涨红，胸口因愤怒而起伏起来。

“戈罗夫是我们第三大城市，主动放弃它？这不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ZZ和士气的彻底崩溃！我们无法向历史交代！我们无法向民众交代！”

在对方连珠炮似的诘问下，朱科夫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他试图回归纯粹的军事逻辑：

“莫洛托夫秘书长，我……我只是单纯从军事角度，从保存我军有生力量，避免重蹈西方面军覆辙的角度来分析！我们...我们要接受战场上失利这个事实！！”

“但事实是，我们绝不能后退！”，莫洛托夫打断他，“戈罗夫是顿巴斯的门户，难道我们也要放弃顿巴斯，放弃那里的煤矿、钢铁厂和坦克制造厂？放弃高加索的油田？你想让士兵们骑着马去硬碰克罗诺斯人的坦克吗？”

朱科夫哑口无言，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和无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们可以有序撤退到迪涅波河东岸，重新构建防线！这能拉长敌人的补给线，削弱其装甲优势....”

.....

端坐于主位的斯达托斯拉夫，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地听着这场激烈的争论。

他没有立刻表态，没有去看争得面红耳赤的莫洛托夫和朱科夫，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谢苗·布琼尼。

“布琼尼元帅，你对这个局面，有什么看法？”

谢苗·布琼尼沉默了好几秒，他很清楚，朱科夫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戈罗夫突出部的巨大风险是客观存在的，他甚至能感觉到朱科夫那份急于挽救部队的焦灼。

但同样，他也清晰地读懂了最高统帅目光中的深意——他绝不愿意放弃任何一寸土地，尤其是戈罗夫这样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大城市。

莫洛托夫咋咋呼呼、上纲上线说了那么多，斯达托斯拉夫一点要打断他的意思都没有，这本身就是一种明确的信号。

至于为什么这个时候问自己，大概是因为自己是西南方面的总指挥，陛下是想让自己来表这个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他避开朱科夫投来的期盼的目光，声音洪亮开口道：“陛下，朱科夫将军的担忧，从纯粹军事角度上说，不无道理.......”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只要我们北部的友军，布良斯克方面军，能够坚决地阻挡住中央集团军群南下支援的通道！我，谢苗·布琼尼，以我的名誉和生命向您保证，我有信心守住戈罗夫！我们将在城下让敌人流尽鲜血！”

终于，斯达托斯拉夫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神色。

他轻轻点了点头：“好！说得好！布琼尼元帅，你的勇气和忠诚，正是我们此刻最需要的品质！”

他似乎是为了进一步打消所有人的疑虑，指了指桌子上的专线电话，补充说道：“关于戈罗夫北部的安全，你们不必过度担忧，今天早上，我已经亲自打电话问过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司令员，叶廖缅科中将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朱科夫那张已然有些苍白的脸，继续说道：“他跟我保证过，他的布良斯克方面军，无论如何不会让古德里安这个恶棍，南下一步！我相信他的承诺！”

“叶廖缅科......”  朱科夫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沉，  这家伙是真不行啊，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又盲目自信...

他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在他对面，始终保持沉默的铁木辛哥用眼神制止了他。

朱科夫明白他的意思，陛下已经定调了，布琼尼已经表态了，再公开质疑，不仅是徒劳的，更是危险的，是极为不合时宜的了。

但作为一名军人的职业良知，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陛下，考虑叶廖缅科中将和良斯克方面军实际状况，是否可以考虑派遣一名更有才能的将领接替他？”

听到这话，斯达托斯拉夫脸上闪过明显的不悦。

他摆了摆手，语气变得冷硬：“够了！叶廖缅科中将在之前的战斗中表现出了足够的忠诚和勇气。他值得信赖！这件事，不必再议了。”

见此事就要定下调子，朱科夫有点急了，他目光直视斯达托斯拉夫，语气中有一丝祈求：“陛下，戈罗夫不得不放弃，叶廖缅科他绝对挡不住古德里安！”

见这个总参如此“不识时务”，斯达托斯拉夫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演都不演了，冷哼一声：“胡说八道！”

朱科夫此刻也豁出去了，他继续抗辩，声音带着一种绝望的坚持：

“陛下，戈罗夫百万将士生死存亡，全在我们一念之间，必须慎之又慎啊！如果您认为我这个参谋长只会胡说八道，那我认为我在这里确实已经没什么可干的了，我请求解除职务，并把我派到前线。”

这番近乎最后通牒的言辞，让整个会议室都惊呆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斯达托斯拉夫看着朱科夫，片刻后，冷冷回应道：“如果你真的感到如此，这儿没有你也可以，预备队方面军的司令员位置还空缺着，你明天就去那里报到吧。”

话语落下，敲定了会议的最终走向。

会议室里，烟雾无声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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