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阻击
“跟敌人.....赌一把？”
马林科夫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抽搐了一下。
忽然，他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就头脑一热，答应了这个年轻人重新接手指挥权的决定？
“军长，”马林科夫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是左翼吗？依据是什么？总不可能靠直觉吧？”
他刻意在“直觉”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紧紧锁定着林锐，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动摇或者不确定。
马林科夫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林锐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么即使顶着违抗军令的风险，他也要据理力争。
马林科夫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但，面对指挥所内一双双充满了质疑的眼神，林锐依然镇定自若，表现得信心十足。
事实上，林锐的判断来源于自己的特殊视野，当然，这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不过，拿着结果找原因，这不是有嘴就行的吗？
“咕嘟....”，林锐拿起杯子，战术性喝了口水，随后，拿起桌上的指挥棒，走向地图，“诸位，不妨听听我的分析。”
“首先，看看这里的地形，虽然表面上看，右翼地形更容易展开，但别忘了，右翼地势偏低，属于河谷沉积区，我查过地质资料，那里的土质松软，富含地下水，这个季节正是水位最高的时候，坦克开上去，有可能陷进去，而左翼却没有问题，并且情报显示......”
他顿了顿，改口道，“我们的侦察兵报告，这里还有一条硬质道路。”
“其次，根据情报，敌人故意在右翼进行了频繁的侦察和小规模试探，企图营造出主攻方向的假象，但这种‘欲盖弥彰’的举动过于明显了，诸位想想，如果真的是主攻方向，他们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暴露意图吗？”
“第三，从战役目标的高度来看，突破我左翼后，敌人可以沿着七号公路直插我后方，反之，即便他们在右翼取得突破，我方重新组织防御的时间也要充裕得多！”
参谋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不由自主地点头。
林锐趁热打铁：“第四，从补给情况来看......”
“第五，气象数据表明......”
林锐滔滔不绝，一口气列举了足足十个理由，从地形地貌到部队编成，补给情况、无线电特征，他甚至还引用了克劳塞维茨和孙子的理论，来佐证自己的判断。
一条接一条的行云流水分析，听得众人云里雾里，给人一种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
可在这紧张的氛围和林锐不容置疑的语气下，那一点点“不对劲”很快被更多的“有道理”所淹没。
终于，林锐放下了指挥棒，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每一张神情各异的脸。
“所以，综上，我的判断不仅仅是直觉，而是基于所有可用信息的综合判断！”
听完这番长篇大论，马林科夫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林锐。
他摸了摸后脑勺，参军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
“诸位，谁还有异议吗？”，林锐的声音继续响起。
无人回应，先前弥漫的质疑，似乎都被那十条理由暂时阻挡住了。
“那就下去执行命令吧！”，林锐直起身，声音里多了一丝一丝属于军长的权威和冷冽。
“是！军长！”短暂的沉寂后，回应声参差不齐地响起。
众人开始各自回到岗位，指挥部内的空气仿佛重新流动起来。
站在林锐身后的富尔曼诺夫见状，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军长，我们是回去，还是跑一趟227师？”
林锐点了点头，看向某个方向，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去！”
..................................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悄然流逝。
八月十三日上午十一点，阳光炽热，洒满焦灼的大地。
轰隆隆——！
克军进攻的炮火不期而至。
震耳欲聋的炮声撕裂了宁静，成百上千发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196师阵地，火光冲天，土石飞溅，浓烟遍地开火。
克军又一轮新的进攻，开始了。
师指挥部里，低沉的炮声透过厚厚的土层一阵阵传来，如闷雷一般，但无法分辨声源的具体方向
昏暗的煤油灯光在震动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紧绷的脸。
马林科夫在桌前来回踱步着，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直通前沿阵地的电话，或是掩体的门口。
终于，黑色电话机发出了急促的铃声，通信员一把抓起听筒，听了几句后，转身大声报告：
“师长！师长！是389团的电话！！他们遭到了猛烈炮击！”
“389团？！”马林科夫的心猛地一跳，“左翼的389团？！”，顿时，一股夹杂着庆幸、狂喜的情绪瞬间席卷全身。
“哈哈哈！那个年轻人.....不，军长他...他是对了！”
马林科夫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到电话前，一把抓起：“我是马林科夫！389团，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团长急促的声音：“师长！我们遭到了猛烈炮击！工事损毁严重！观察哨报告！至少一个团的敌军步兵，在坦克引导下，正向我前沿运动！”
马林科夫长舒一口气，接着，对着话筒咆哮：“顶住！给我坚决顶住！支援马上就到！”
于此同时，在389团的阵地上，克军似乎志在必得，根本没有进行任何试探性的进攻，第一波就是整营整连的强攻。
士兵们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凶猛地扑了过来。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然而，出乎克军意料的是，今天的战斗，似乎有些艰难。
他们遭到了顽强的火力阻击，敌人的炮火强度特别是反坦克火力大大超出了预期，这让他们损失惨重。
临时的指挥掩体里，剧烈的震动中，尘土簌簌落下。
克军第72师师长布里茨放下了望远镜，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和恼怒：“见鬼！罗萨曼夫人这是把他们所有的火炮都拉到这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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