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这想法大致没错，只是孙红心原以为这活儿轻松得很。等他真正拿起锄头动手，才发现根本不容易。挖地要一直弯腰，没一会儿腰就直不起来了，真是腰酸背疼，一点不假。

虽然还没弄到种子，孙红心打算先开垦一些地，等有了种子直接种下去就行。可真正干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空间里的土已经算松软，他挖得也不深，即便如此，忙活了一个小时，也才开出两垄地，每垄大约二十米长。之后他再也干不动了，只好搬了把椅子进空间坐着休息。

其实孙红心身体并不算差，没有先天疾病，平时吃得也不错，只是从小没干过农活，平时又很少运动，稍微劳动一下就受不了。等习惯之后，应该会好一些。他也确实该锻炼了，以后空间里还要养野猪，那东西随便都能长到两百多斤，别到时候打死了却搬不动，那就闹笑话了。

休息一阵，感觉腰不那么酸了，孙红心又拿起锄头继续干活。不过今天他只打算再开两垄地。毕竟他才十五岁，还在长身体，万一弯腰太久变成驼背，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进空间前他还在河里洗了个澡。算上开垦和休息，他在空间里待了大约三个半小时。可出来一看，现实才过了二十分钟——原来空间和外界的时间流速比例是一比十。

这个比例相当惊人。如果换算成植物的生长周期，一年生的作物在空间里可能半个月就能成熟，因为空间里没有日夜之分，植物生长不会间断。

动物可能没那么快，毕竟它们还需要睡觉。但即便如此，这个时间比例也已经非常厉害了。

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下午也打算休息。孙红心把阎埠贵家的两个木桶挂在自行车把上，推着车出了门，打算去图书馆看看书。

这回他不是去读医书，而是想找些渔业方面的资料，看看那些小杂鱼和小河虾吃什么。得给它们准备食物才行，不然它们怎么繁衍？它们不繁殖，鳜鱼又吃什么？

在图书馆一直待到五点半，孙红心就动身去了姐夫家。

家里静悄悄的没人，孙红心猜到大姨宋桂蓉一定在公共厨房做饭，便寻了过去。果然，宋桂蓉正双手各握一把菜刀，有节奏地剁着砧板上的肉泥，“噹噹”声里，还不忘和邻居闲聊。

邻居先瞧见门口的身影，笑着提醒：“老宋，你家小儿子来啦。”

宋桂蓉一扭头，看见孙红心笑眯眯站在那儿，便问：“怎么没跟你姐一块来？”

孙红心凑近说：“从图书馆直接过来的。大姨，让我试试剁肉呗？”

“别添乱，”宋桂蓉连忙拦他，“回屋等着去。”

孙红心讪讪离开后，邻居打趣道：“真宠你这小儿子。”

宋桂蓉一脸理所当然：“孩子就该宠着。他明年考卫生员证，说能考上15级呢——两年前就开始帮人看病了。”

邻居羡慕道：“你家有福气，燕子、红心都懂事，跟你又亲。”

“那可不，红心常说我就是他亲妈……”宋桂蓉边说边把剁好的肉泥拢进搪瓷盆，拌上葱姜水，“得快点，孩子该饿了。”

孙红心回到屋里，看见桌上洗好的桃子，拿起一个就啃。吃完，他用报纸把桃核包好塞进裤兜——带回去种在空间里。

空间里的物资本就不急，他从未打算靠它赚钱，尤其在这个有钱也难花出去的年代。家里缺油缺布，就算种出花生、棉花，也没法悄无声息变成油和布，反而惹人怀疑。

欺负弟弟得趁早。

就在孙红心琢磨着怎么种果树时，孙燕回来了。一瞧见发呆的弟弟，她忍不住笑起来，走过去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小屁孩，想什么呢？”

孙红心被打断了思路，也不敢不高兴，只是侧眼瞥了瞥姐姐，一脸嫌弃地说：“我是小屁孩？等你一两年后生了孩子，就知道谁才是小屁孩了。到时候我就这样敲他。”说完，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半握拳的姿势，用突出的中指关节向下挥了挥，示意以后就这么敲她孩子。

孙燕哪会怕他这威胁，瞧她笑呵呵的样子就知道孙红心这话毫无分量。她反而伸出双手捏住弟弟的两边脸颊：“哎呀呵，还敢跟我顶嘴？再顶一个试试！”

孙红心对姐姐这种幼稚举动很无奈，胡乱挥着手臂挡开她，语气更加嫌弃：“你烦不烦啊？都结了婚的人了，下班也不赶紧做饭，还来惹我。快去，大姨一个人在厨房忙着呢。”

这话要是别人说也就算了，从弟弟嘴里说出来，孙燕可不干。她变本加厉地欺负起孙红心，揪耳朵、捏脸蛋、揉头发：“臭小子脸皮挺厚呀，连换个煤都换不好的人还敢说我？”

这时李军正好回来，孙红心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躲开姐姐的“魔爪”：“姐夫，快管管你媳妇！这都要翻天了，下班不做饭，跑来欺负我，这么大个人也不知道害臊。”

李军对姐弟俩的打闹早就习惯了，通常只是笑呵呵地看着。有时候他还会帮媳妇一把，比如现在——他用双手环住孙红心，让他动弹不得，嘴里说着：“你都长大了，让你姐欺负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哎哎，哈哈哈，我错了，姐姐！别挠我腰，哈哈哈！”孙红心最怕痒，尤其是咯吱窝、腰和脚底板。

孙燕当然不会放过这好机会，丈夫把弟弟锁住了，还不挠个过瘾？得让他时刻记住谁才是姐姐。

两口子把孙红心欺负得没脾气，笑得浑身发软才放过他。看着脑袋耷拉在桌上的弟弟，孙燕还不忘补刀：“这可是你告诉我的——欺负弟弟要趁早，不然长大就打不过了。”

这种半世纪后的俏皮话孙红心平时没少说，但他可不想这种经验用在自己身上。

现在继续欺负弟弟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毕竟他已经像条不会反抗的咸鱼。孙燕又揉了揉孙红心的脑袋，就去厨房帮忙了。

李军在孙红心旁边坐下，也没洗手，直接从桌上抓了个桃子啃，用手肘碰碰他：“哎，红心，明早我们六点就得出发去门头沟，你起得来吗？”

这是正事，起不来也得起。孙红心猛地抬起头：“肯定起得来！你记得来叫我啊，航子也跟咱们一块去。”

“行，明早我先去所里集合，再去叫你。不过提前说好，上山可没好吃的，猎到东西也没法现做。我让你姐蒸些馒头，明天吃凉的能行吧？”李军觉得还是得先交代清楚，虽然他自己觉得少吃一顿也没什么。

孙红心大多时候有自知之明，但偶尔也会高估自己。此时他不满地嚷道：“姐夫，你瞧不起谁呢？”

“嘿，你心里有数就行。”李军懒得跟小舅子多掰扯，男孩子吃点苦也不是坏事，更何况这也不算苦，还有白面馒头吃呢，现在可不是谁家都顿顿吃白面馒头的。

孙红心也不打算多说，这种事得靠行动证明。见姐夫吃完桃子要扔核，他连忙拦住：“别丢。”

他又找了张报纸铺在李军面前，“放这儿。”

眼看小舅子用报纸把桃核包好揣进裤兜，李军有点发懵：“你这是要干啥？”

“我带回去试着种一种。”

李军满脑子问号，这玩意儿要那么容易种活才怪，不然每家不都有桃树了？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当是小孩子瞎闹腾。

有了孙燕帮忙，晚饭很快做好了。除了孙红心点的鸡蛋饼和肉丸汤，还有宋桂蓉自己腌的糖蒜和酸黄瓜。菜色简单，却让人胃口大开，连孙红心都吃了两张饼，一碗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他往椅背一靠，摸着微凸的肚子。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放在半个世纪后，这顿饭简直不能再简单了，普通家庭都不会当回事。可放在现在，却让人无比满足。所以说，凡事都得看对比。

孙燕戳戳弟弟的小肚子，笑呵呵地收拾饭桌去了——就这小子吃得最慢，每次都等他一个人。

宋桂蓉也没闲着，把孙红心带来的铝饭盒洗干净，装了四张鸡蛋饼。她知道小儿子吃不了那么多，可准备少了又不行——就算放两张，他也会分给哥们一张，那样就不够吃了。

消了会儿食，陪大姨聊了会儿天，孙红心就被催着回家了。这年头，家里人真不敢让他在外逗留太晚。

宋桂蓉一边帮他背好装饭盒的挎包，一边不住叮嘱：“直接回家啊，路上别贪玩。”

“嗯嗯，放心。”孙红心亲了宋桂蓉一口，扭头跑了。

回到四合院，照例在前院先看见阎埠贵。今天阎埠贵没拦他的车，只笑着打招呼：“红心回来啦。”

虽然没被拦，孙红心却主动凑过去：“三大爷，又得麻烦您个事儿。”

“你说。”

“明天我得和姐夫去打猎，六点就要出发，麻烦您帮忙开下门。”四合院前院的大门归阎埠贵管，开闭都由他说了算。正因如此，他才能像门神一样向院里的住户讨要好处——毕竟谁都有需要他行方便的时候。

若是别人来求，阎埠贵少不了要讨点便宜才肯答应。但孙红心开口，他想都没想就应下了。一来孙红心平时对他家颇为照顾，常送些剩饭剩菜，糖果也多半给了他小女儿；二来他还要卖鱼给孙红心。“放心，误不了你的事。”

“那就多谢了。”孙红心推着自行车离开。

来到中院，今天没见着易中海等人，却看见何雨水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家门前台阶上，双手托着腮，没精打采的。“雨水，坐这儿发什么呆？题目不会做了？”

孙红心推车走近，低头一看不由吃惊——何雨水方才低着头没注意，此刻抬起脸来，竟是满脸泪痕。“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红心哥说说。”

虽然看不上她那个傻乎乎的哥哥，但对何雨水，孙红心并无成见。这姑娘虽说也有点傻气，但心地不坏，是院里少数不爱生事的人。

“红心哥，你家有吃的吗？”何雨水可怜巴巴地问。

孙红心险些笑出声，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吃饭？没吃饭也不至于哭啊。走，去我家，正好带了点吃的回来。”

“嗯嗯！”

进屋开灯，孙红心特意没关门。虽说按后世的标准，他俩都还算孩子，可放在这个年代，还是避嫌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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