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她为什么不确定？因为她摸不透孙红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从他表现出的聪明劲儿来看，他要是真想算计谁，别说何雨柱，易中海都未必能招架得住。
所以聋老太怕，怕自己走了之后，万一孙红心一直没买到合适的房子，会盯上何雨柱。到那时候，别说她留下的房子，就连何大清留下的那间，何雨柱都未必能保得住。
既然如此，聋老太觉得，不如直接用这房子换孙红心一个承诺，这样何雨柱往后在院里也有人照应。
再说了，何雨柱也不是没地方住。何雨水早晚要嫁人，两间房只要他不生太多孩子，怎么也够住。至于孙子辈的事，她已经顾不上了。
对于聋老太提出的条件，孙红心不是不动心，但他也不想背上太重的负担，因此认真考虑了一会儿。
聋老太也不催他。
过了几分钟，孙红心才开口：“老太太，您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有一点——这房子得去街道办办过户，您还得留下遗嘱说明情况。”
“您放心，既然我答应了，只要柱子哥自己不往死里作，我会尽量看顾他。”
“另外，我也知道这房子您本是打算留给他的。我既然接手，就相当于占了他的便宜。这样吧，等他对象定下来，我送他一辆自行车和一块手表，也算是我承您的情。您看这样行吗？”
聋老太目光复杂地看着孙红心。她这辈子看透过很多人，却唯独看不透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明明是她白送房子，他却收得磊落，还要回一份礼。
直到这一刻，聋老太才重新回想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如果当初没有做那些事，这孩子会不会像何雨柱一样，把她当成亲奶奶？要是有这样的孩子送终，到了下面也能风风光光吧？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聋老太擦了擦眼角，“红心小子，老太太谢谢你，就照你说的办。”
孙红心也笑了。做人，但求无愧于心。白拿一套房子的事，他做不出来。直接给聋老太钱也没意义，人都快走了，钱还有什么用？不如把这份情转给何雨柱，老人家心里最放不下的，始终是她那个干孙子。
“那好，老太太，下午我请街道办的王主任来做个见证，手续就请她帮忙办，您也能安心。另外，这事等您走了之后我才会说出去，您不用有顾虑。”既然说定了，孙红心也不再犹豫。
这件事必须抓紧办，因为孙红心比谁都清楚——老太太原本或许尚有一两年光景，可经过之前那一番谈话，精气神耗去不少，如今还能撑多久，真的难说。
也许老人眼下全凭一股劲硬撑着，就是想亲眼看到干孙子成家的那一天。
聋老太明白孙红心的顾虑，换做是她也会如此决定，“好，那就麻烦王主任跑一趟吧。”
至此，这场交易终于落定。孙红心给聋老太洗好西红柿后，便转身出去了。
走出聋老太屋子时已近十一点，田力和他带来的师傅们早就忙活开了。后院不仅挤满了干活的人，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邻居。
……
孙红心看不懂田力他们在做什么，走近正在指挥的田力问道：“田师傅，这是在干什么？”
田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了：“收拾瓦片。屋顶上不少瓦还是完好的，反正你新房顶上也要铺瓦，把能用的挑出来，到时候能省一笔。
不止瓦片，拆主体时，完好的青砖我也会帮你留下。老青砖的质量比现在的红砖好得多，到时候下面用青砖，不够的上面再用红砖，这样建好的房子，**来了都不怕。”
孙红心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会不会耽误工期？”
“放心，不会。大工照常干活，这些是小工做的。”田力认真解释道，“不过话说在前头，我也不清楚请小工和买砖哪个更划算，我就想把房子建得结实些，你住得也踏实。你要不愿意，我就让他们停掉。”
人家这么负责，孙红心自然不会反对，何况还不影响进度。“您尽管安排，这方面您是行家，都听您的。”
86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干活的人最怕遇到不懂装懂、还喜欢指手画脚的东家。孙红心的态度让田力十分满意。而且他还看到张家女主人正在收拾蔬菜——之前以为孙红心说“菜管够”是客套话，现在一看，还真是随便吃。
“对了红心，你那暖气片哪儿买的？我之前也给人装过几家，都没你这个精致。”显然田力已经注意到孙红心准备的暖气片了。
“信托商店买的，老贵了，八十块钱一组，一共五组，我全要了。我自己用三组，剩下两组留给我姐。”
田力听得差点自闭——老贵了？可你脸上哪有一点心疼？分明是一脸“物超所值”嘛！再说，一组暖气片就八十，再加上水管配件什么的，一组成本妥妥破百啊……
孙红心才不管田力怎么想，也不关心具体怎么施工，看了两眼就打算溜。张丽中午要负责那么多人的饭，肯定没空给他单独做，做出来的东西大概也就“能吃”这一个优点了。于是他决定去姐姐单位蹭一顿。
“田叔，您先忙着，我去我姐那一趟。”孙红心暗想自己留在这儿也帮不上拆建房子的忙，不如离开。
田力也没指望他能帮忙，应了一声：“行。”
孙红心骑着自行车晃到街道办，径直把姐姐从办公室拉到了王主任那儿。
王主任见到他有些意外，笑着问：“今儿怎么过来了？燕子不是说你家今天动工吗？”
“王姨，下午想请您帮个忙。”孙红心走到王主任身后，熟稔地帮她捏起肩膀。
王主任心里清楚，这小子一献殷勤准有事，却也挺享受这份亲近：“说吧，又有什么事要你王姨办？”
“我们院的聋老太太上午找到我，非要把她那房子给我。这不，想请您过去做个见证，顺便帮忙办办手续。”孙红心轻描淡写地说道。
话音刚落，王主任和孙燕都愣住了。
孙燕一把揪住弟弟的耳朵：“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非把房子给你？”
“姐，轻点轻点，我说我说！”孙红心连连讨饶。
王主任也在一旁帮腔：“燕子，先听他说完再揪。”
孙红心揉着耳朵坐下，仍是那副散漫样子：“其实挺简单。聋老太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放心不下何雨柱，就跟我做了笔交易——用她的房子换我以后照应何雨柱。”
他撇了撇嘴，略带不屑：“老太太精明过头了。她原想把房子留给何雨柱，可又怕自己走后我算计到他头上。她也清楚，院里能压住易中海的只剩我了。所以干脆用房子跟我做交易，让我护着何雨柱别被易中海算计。”
“至于我嘛，收了房子自然要承她的情，该伸手时会伸手。不过我也额外补了一条——等何雨柱对象定了，我送他一辆自行车和一块手表。所以这房子算是我买的，只是换了个方式罢了。”
孙红心三言两语说清了来龙去脉。
无论是王主任还是孙燕都已经明白了孙红心院子里的状况，这在整个南锣鼓巷都是人尽皆知的。
简单来说，就是聋老太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以房子为条件，请孙红心帮忙照看何雨柱不受欺负。孙红心答应了，但又不愿白白收下房子，于是决定以另一种方式作出补偿。
王主任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红心，聋老太太真的快撑不住了？”
“恐怕是的。”孙红心虽然见惯了生死，和聋老太太关系也不算好，但到了这一步，他也高兴不起来。“本来还能多活一两年，但老太太心思太重，上午还跟我斗了一番，把精力都耗尽了。”
“不过她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现在可能自己也没太多求生念头了。唯一支撑她的，大概是何雨柱还没成家，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我估计，就算真能等到，恐怕何雨柱得婚礼和葬礼一起办了。”
人将离世，孙红心也不愿再计较过去的恩怨，只能希望何雨柱自己争气，让聋老太太能安心离去。
了解了事情原委后，王主任自然不会推辞帮忙，当场就开始为聋老太太起草遗嘱。她知道老太太不识字，这事无论如何都得自己经手。写完后，她会念给聋老太太听，再由老太太盖章按手印确认。
至于房子，过户手续可以提前办理，但要等老太太去世后才正式归孙红心所有，这一点也会明确写在遗嘱中。
孙红心对此没有意见，他并不急着要那套房子。
唯一遗憾的是，这房子没法和他自己的房子一起动工重建。即便拿到手，孙红心也不打算让姐姐和姐夫直接入住，而是准备推倒重盖。
王主任忙着写遗嘱，午饭是孙燕从食堂打来的。
“姐，你们单位的饭真难吃。”孙红心一边吃一边抱怨。
王主任本想说他两句，孙燕却先开了口：“那你就少吃点，垫垫肚子，晚上回家让你大姨给你做好吃的。”
孙燕这话让王主任听得一愣，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吃完饭，孙燕主动把饭盒洗了。
“红心，你来瞧瞧，这样写行不行？”快到一点时，王主任把写好的遗嘱递给打盹的孙红心。
遗嘱只要内容清楚、语句通顺、没有歧义就行，用不着什么文采。孙红心扫了几眼就递了回去：“行，王姨字写得真不错。”
王主任气得差点没抬手打他——让他看内容，他倒点评起字来了。
孙燕在一边忍不住笑了。
稍坐片刻，等到两点钟，三人动身前往四合院。这个时间是孙红心定的——去早了说不定一大妈还在聋老太太那儿收拾。毕竟老太太的一日三餐和饭后碗筷都是由一大妈负责的。
孙红心觉得聋老太的做法不太公平，去世后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何雨柱，易中海什么也没得到。
不过这种事也说不清，易中海对聋老太的遗产也不在意。要房子？他要那么多房子有什么用？又没有子女，给谁住？要钱？聋老太是五保户，每月只有组织发的五块钱，再省也省不出多少。
走进院子，先看到阎埠贵。不知他哪来的精神，这时候不在屋里躲太阳，还跑出来浇花。就他那个浇法，花居然没被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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