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接下来，师徒俩又聊了很多，主要是关于孙红心的学业和职业规划，以及王老教导小徒弟要医者仁心。
但在这方面，孙红心并不完全认同。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不是救世主。有些公认的绝症，不是靠医者仁心就能解决的。他始终坚持能治的尽力治，治不了的顺其自然，不会因病情轻重而区别对待，就像法律不会因为罪犯可怜而免于惩罚。
王老讲得口干舌燥，一看小徒弟的表情，就知道白讲了。
外面，拾草跟着王芊芊一直玩到四点才回来。大冬天竟跑出一身汗，也是难得。
“大姨，您看，芊芊姐送我的，好看吗？”一回来，拾草就拿出几个蝴蝶发夹给宋桂蓉看。她显得很兴奋，这大概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礼物。
“好看。”宋桂蓉拉她坐下，把她揽进怀里，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她额头的汗。
“嘻嘻，那我给你戴上。”活泼的拾草拿起发夹就往宋桂蓉头上别。
那是小姑娘戴的蝴蝶发夹，宋桂蓉自然不会真戴。但她早已将拾草视如己出，便由着孩子玩闹，打算过会儿再取下来。
长辈们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等拾草和王芊芊到家，就该准备晚饭了。中午的剩菜不少，大年初一也不能浪费，热一热还能吃，再添几个新菜，倒比中午省事些。
拾草想去厨房帮忙，被师母和宋桂蓉同时拦下，让她跟着王芊芊玩。
“来，拾草，这是叔叔给的压岁钱。”
“还有我的。”
虽然辈分有点乱，但既然拾草喊王芊芊姐姐，王家兄弟自然算是长辈。两人没准备红包，直接掏出崭新的十元钞票——这可是最大面额。
拾草慌得小手直摇：“不、不行的，我不能要。”
233 买布，挑残次的买
“拿着。”兄弟俩不由分说把钱塞进拾草手心，王学进还板起脸：“你红心哥是我弟弟，咱们是一家人，自家人给的就该拿着，知道吗？”
拾草被唬住了，呆呆点头：“知道了，谢谢大哥二哥。”
王芊芊噗嗤笑出声：“哈哈，拾草你管我爸叫二哥？那咱俩不成平辈啦！”转头就向父亲炫耀：“爸，我和您一辈了呢！”
客厅里的男人们闻言大笑。拾草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低着头绞手指。
不过男人们都没在意辈分的事，反正是一家人，怎么称呼都行。真要纠正，还是让老一辈去操心吧。
好在有王芊芊在，拾草很快就不尴尬了。两个姑娘又笑作一团，王芊芊递了个苹果给拾草。
“我不吃。”拾草摆摆手。
“可甜了，我小叔拿来的。”王芊芊以为她不好意思。
“红心哥家好多呢，我天天吃。”拾草表示见识过不少水果，连桃子都吃过。
王芊芊这才想起拾草住在水果窝里，羡慕道：“要是我也住小叔家就好了，肯定有吃不完的好东西。”
拾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连王学进都听不下去了：“你这丫头，你小叔每周不都给你带好吃的？哪次不是大半都进了你的肚子？”
“哼！”王芊芊扬起下巴，“小叔带来的就是比买的好吃！”
这时孙红心和王老刚好从屋里出来，只听见最后半句话。
一出门就听见在说自己，孙红心随口接话：“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水果呀！”王芊芊立刻凑上前，“小叔，拾草说你家水果特别多，真的吗？”
“真的。”孙红心坦然承认，“不过我记得每周都给你带，还不够吃吗？那下次我多带些。”
王学进赶紧阻止孙红心继续惯孩子：“红心，别听芊芊的，你每次带来的水果大半都进了她肚子，她常吃水果不吃饭。”
“那可不行。”孙红心揉揉王芊芊的头发，“水果不能当饭吃。你再这样，下次我只带菜和肉。”
王芊芊顿时蔫了，像被掐住命门：“不要嘛，我以后好好吃饭。”
她那副模样把大人都逗笑了。
晚饭很快备好，大家还喝了点王老自酿的地瓜烧。孙红心这次学聪明了，敬完师傅师母就再也不碰酒杯。
饭后一家人回到住处。另外两家人也吃完了，正在主屋聊天，唯独不见罗婶和龙小刚。孙红心立即问何雨柱：“柱子哥，罗婶和小刚回去了？”
龙小芳答道：“是啊，我妈说不想麻烦你们，说什么都要回去，我也拦不住。算了，反正我让柱子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孙红心只好点点头。
坐下后，拾草拿出今天收的压岁钱，一共三十五块，全交给宋桂蓉：“大姨，这些钱给您。”
她脸上没有半分不舍。
宋桂蓉收下钱，只给拾草留了一块钱：“好，大姨替你收着。你想买什么就跟我说，这都是你的钱。”
拾草用力点头。
龙小芳看在眼里，知道拾草会留下。她摸着肚子笑道：“宋婶，过几天我上班买些布回来，您给拾草做几身衣服吧，老穿燕子的不合身。”
“对对对，”宋桂蓉拍拍大腿，“我怎么忘了这事。多买点布，我把钱和布票给你。”
“不用，”龙小芳摆摆手，“我们厂里有计划外的布，内部职工买只要钱不要票，就是限量。您要给我钱，那可太见外了，我以后哪还好意思来吃饭？”
宋桂蓉笑了笑：“是婶子说错话了。”
“就是嘛。”
提到布，孙红心想起快到蚕蛹孵化季节，该准备布料做蚕丝被了。他问龙小芳：“小芳姐，你们厂里有没有染色不太好、但质量没问题的布？”做被子不讲究花色，结实就行。
“有啊，通常都会便宜处理。”龙小芳对孙红心的说法表示赞同。
“多买些回来，只要棉布，适合做被子的，染色好不好无所谓。姐，你拿一百块钱给小芳姐。”孙红心一边对龙小芳说着，一边让姐姐拿钱。
两个姐姐都愣住了。
“红心，你要做被子？”孙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难道是弟弟该关心的事吗？
龙小芳也有同样的疑问，“红心，你知道一百块钱能买多少棉布吗？”
孙红心却不想多做解释，准备用事实说话，“哎呀，你们就听我的，我什么时候乱来过？到时候这点布可能还不够用呢！”
什么时候胡来过？他明明经常这样。
尽管弟弟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孙燕还是把钱交给了龙小芳。因为她知道，虽然弟弟有时候看起来不靠谱，但他的举动往往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榨油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开始，谁能想到那些看似儿戏的东西真能榨出花生油？但确实成功了。
在孙燕心里，这正是弟弟的神奇之处。
钱虽然给了，孙燕仍有疑虑，“红心，做被子光有布不行，还得有棉花。你是打算做被套吗？家里不是已经有了？”
孙红心只是笑而不答，“做什么被套，说了做被子就是做被子。姐，你别管那么多了，先把布买回来，剩下的我还要准备准备，准备好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当然要准备，孙红心到现在连一只蚕都还没养。不过没关系，开学后就能养了。蚕通常每年三月开始孵化，学校里很多女生都会养着玩，白白胖胖的蚕宝宝被她们当作宠物。
孙红心打算找人要些蚕卵，一张纸上的蚕卵少说也有上千枚。他准备弄点放进空间孵化，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数不清的蚕了。
“行吧。”孙燕也不再追问。
不仅孙燕好奇，屋里其他人也都很好奇。但孙燕都不问了，别人更不好开口。
又聊了一会儿，大家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在家吃饭，不过孙燕和李军夫妇只在家吃了早饭就出门了。他们要去领导家拜年，上午去王主任家，下午去李军他们所长家。
礼物自然是孙红心准备的，两份都一样：两瓶花生油、五十枚野鸡蛋、两只野鸡、一只野猪蹄、五斤橘子。
这份礼物在当时绝对拿得出手。
孙红心吃完早饭就回屋看书去了。过年这几天，他晚上在空间里翻译医书，白天就看从师傅那里拿回来的书。存稿充足，就算两个月不工作也没关系。
八点半，孙燕和李军到了王主任家。那是一栋干部楼，两室一厅的格局，面积大约七十平方米，和孙红心自己住的房子差不多大，可见他住得相当宽敞。
“燕子来啦。”王主任一开门见到孙燕，脸上立刻漾开笑意，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这姑娘。
“王姨，给您拜年来了。”
“快进来坐。”王主任连忙将孙燕夫妇迎进门，瞥见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略带责备，“来就来了，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提两瓶油就够了。”
孙燕放下礼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可不行，王姨。其实这些野猪蹄、野鸡蛋都是红心弄回来的，没花钱。”
王主任会意地点点头。她知道孙红心常打野物和邻居交换，孙燕家确实不缺这些，便坦然收下：“放着吧。哟，还有橘子，就是你平时带去单位的那种吧？这可是稀罕物。”她接过网兜，引着孙燕和李军到客厅落座。
王主任的丈夫和儿女都在家。孙燕与他们很熟络，很快便热络地聊起来。
“燕子姐，这橘子还和上次一样甜吗？”小女儿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橘子。
“当然啦。”
小姑娘笑嘻嘻地开始剥橘子。王主任夫妇溺爱地看着女儿，两家的交情让这般随意显得格外自然。
闲话过后，孙燕转入正题：“王姨，今天除了拜年，还想说说拾草的事。就是年前逃荒来的那个姑娘，您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若是别人家，王主任未必记得清。年前处理了上百个逃荒人员，哪能个个记住？但孙燕家的事她格外上心。
“我们决定留下这姑娘，户口落在婆婆名下。婆婆一直想要个女儿，这下可算如愿了。那孩子乖巧懂事，我们全家都喜欢。”孙燕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这是好事啊。”整个街道就数孙燕家最适合收养孩子——家境宽裕，又是真心喜欢那姑娘。
“到时候得麻烦您开个证明，让军子去办户口。”虽然李军即将升任副所长，但拾草这种情况必须要有街道证明才能办理。眼下粮食紧张，城里每多一个户口就多一份口粮指标，审核格外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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