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
“聊聊吧。”孙红心早有预感，在销量如此喜人的情况下，他不相信人卫会不继续与他合作。
“我就直说了，我们出版社打算引进更多国外的医学著作和论文，希望你能继续负责翻译。”刘杰道明了此次来访的主要目的。
“没问题。那条件呢？刘总编，这一年下来，不算这次，我已经交了三百多万字的译稿，我相信我的能力已经得到验证，相应的，报酬是不是也该提一提？”因为彼此熟悉，孙红心也不绕弯子。
其实，稿酬能涨最好，不涨他也能接受，就当是为国内医学出份力，何况他也不缺那点钱。
不过，人卫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能做医学翻译的人不止孙红心一个，但至今为止，人卫还没遇到第二个像他这样既快又准的译者。以《哈里森内科学》为例，在他之前联系过的几位译者，没人能保证三年内完成，更别提他那惊人的准确率——几乎可以断定，没人能做到他那样。
这说明什么？说明与孙红心合作，效率能提高三四倍。在销量有保障的前提下，效率越高，人卫能出版的书籍就越多，效益自然更好。
从这个角度看，孙红心要求提高稿酬合情合理。
刘杰笑了笑：“那你期望的稿酬是多少？咱们都是熟人，你直说，我回去开会讨论。只要合理，我们都能接受。”
这种事自然不是一次就能谈妥的，总要有讨价还价的过程。孙红心决定第一次报价要高一些，给对方留出还价的空间：“千字十五吧。”
不料刘杰却一口答应：“行，下次我来时带新协议，咱们签了。”
孙红心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合着你们早就想到了？而且我报的这个价，肯定不是你们能接受的最高价位吧？”
“呵呵，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刘杰笑得狡黠，“我们能接受的最高价是比之前翻一倍，千字十六块，差得不多，我就直接答应了。”
“你行，给我等着。”孙红心咬着牙说道。即便知道了对方的底价，他也不打算改口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认了。
能小小地坑孙红心一次，刘杰颇有些得意。
不过两人都没把这事当真，纯属玩笑。
玩笑过后，还有正事要谈。这事只能由孙红心主动提，人卫那边恐怕还没想到：“对了，刘总编，你回去还真得开会讨论件事。”
“什么事？”
“医书好说，我译完你们按顺序出版就是。但论文不行，单篇论文篇幅有限，很难凑成一本书的字数，得把多篇论文集结成册才行。”
那就有一个问题，论文的内容。
总不能把内科论文和外科论文编在同一本书里吧？那样既不专业，也会造成浪费。比如一个内科医生，只需要看内科部分，却不得不买下整本书；外科医生也一样。
所以，如果是论文，我希望你们能准备足够多的数量。这样每翻译完一篇，我就可以直接帮忙分门别类。
比如我翻译了一篇关于心脏的论文，以后再遇到相同科目的，就可以把它们归在一起。等数量够了，你们就能直接出版一本心脏医学方面的书。
但这样也会带来一个问题——交稿。
假设我一个月翻译了三十万字的论文，涉及十几个科目，每个科目单独都不够出一本书，甚至可能连续几个月都凑不出一本。
但只要论文数量足够多，总有一天能攒够出版所需的字数，甚至可能一次性出好几本：心脏一本、血液一本、骨骼一本。
总之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吧？”
刘杰点了点头。这要是还听不懂，脑袋真可以捐了。“我明白，因为论文内容杂，按科目分类出版更专业。但这样可能导致几个月交不出稿，也可能下个月一次交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字。”
“对，就是这样。”孙红心打了个响指，“而且前提是论文数量必须多，要海量。否则一些冷门科目，可能几年都凑不够一本书。”
说到这，孙红心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太穷了。就算是高收入的医生，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医生这个职业，需要一辈子不断学习，买书就是一大笔开销。”
“我希望国内医学能进步，但同时也希望医生们少花冤枉钱，让他们买的书都是真正需要的，而不是一本书里只有一小部分有用。”
“只有把科目分得更细，医生才能在细分领域深入研究，医学才能稳步发展。这也是全球的趋势，你们应该也清楚。”
听完这番话，刘杰仿佛重新认识了孙红心——和平时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同，简直是忧国忧民。“红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回去后我马上汇报你的意见，相信会被采纳的。”
“呵呵，那就好。”孙红心觉得自己已经问心无愧，至于最终是否被采纳，就尽人事听天命了。
聊到这里，正事也差不多了。刘杰婉拒了宋桂蓉留他吃午饭的邀请，直接去单位汇报与孙红心的谈话内容。
等刘杰走了，拾草才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红心哥，你事办完啦？”
孙红心点头应了声，却仍带着戒备看向拾草——这丫头如今越发古灵精怪，常惹得他哭笑不得。
拾草察觉到他目光里的提防，不满地撅起嘴：“红心哥，你那是什么眼神呀？”
孙红心早已习惯她这套把戏，反而更加警惕：“别绕弯子，直接说你想做什么？”
拾草见装不下去，笑嘻嘻地挨着他坐下，挽起他的手臂轻轻摇晃，拖长了声音唤：“红心哥——”
“打住，说正事。”
“下午吃完饭我们去香山玩儿好不好？我还没去过呢。”她晃得孙红心的手臂像风扇似的转。
果然没好事。孙红心甩开她的手：“这么热的天，不怕中暑？”
“不怕呀，你是大夫嘛，我中暑了你救我呗。”
这理由倒让他无法反驳。“行吧。”
“嘻嘻，我去告诉雨水！”拾草高兴地跑开了。
孙红心转身从摇窝里抱起熟睡的何晓，却被眼尖的宋桂蓉喝止：“快放下！晓晓睡得好好的你捣什么乱？回你自己屋待着去！”
自何晓出生后，孙红心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这一切转变自半年前拾草来到这个家开始，若非他心理承受力强，还真适应不了。
在宋桂蓉紧盯的目光下，他轻轻将孩子放回摇窝。趁大姨不注意，他偷偷捏了捏宝宝肉嘟嘟的脸蛋，一溜烟跑了。
宋桂蓉无奈摇头，忽然想起：小儿子既已高考结束，是不是该考虑让他媳妇怀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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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人还是去了香山。游玩归来时，刚踏进中院，孙红心就察觉到两道充满敌意的视线——来自秦淮茹与易中海。
他心下了然，对拾草几人笑道：“你们先回屋，我找一大爷说点事。”
待几人离去后，他慢悠悠走到易中海家门口，歪头打量二人：“一大爷、贾家嫂子，二位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善啊？让我猜猜……”他故作思索，随即惊讶道：“该不会是我贾哥在牢里出什么事了吧？”
看着易中海和秦淮茹愈发憎恶的目光，孙红心反而笑得更加开怀，“看来我是猜对了。我贾哥在牢里出什么事了？死了？”
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你这个 ** 凶手！”要不是易中海拽着，秦淮茹早就扑上去抓孙红心的脸了。
孙红心非但没退，反倒往前迈了一步，“看来我又说中了。不过贾家嫂子，你这反应倒让我有点想不通——你不是该谢我吗？怎么反倒把我当仇人？”
秦淮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谢你？你害死我丈夫，我还要谢你？”
“当然该谢！”孙红心摊手一笑，“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吗？你能带着孩子把户口迁进城里？你能得到这份让多少人眼红的工作？现在我贾哥没了，你还能继承他的房子。要不是我，你哪年哪月才能在城里安家？”
“贾家嫂子，你还记得吧？一年前，你不过是个农村户口，在贾家做牛做马，吃的还是你丈夫婆婆剩的。这才一年，你就摇身变成城里人——这一切，不都是拜我所赐？你不该谢我吗？”
“再说，你丈夫坐牢是他自作自受。我本来根本不想搭理你们家，可你们一次次招惹我，你丈夫还动手打了我。谁给他的胆子对我挥拳头？你现在问问易中海，你问他敢不敢？”孙红心手指着易中海，语气严厉。
易中海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问完，孙红心又笑了，“至于你丈夫在牢里出事，那可与我无关。不过我倒觉得，这对你反而是好事吧？就算他出狱，也是个废人，哪个单位会要一个有前科的人？他只能赖在家里，吃你的用你的，房子最后也落不到你手里。”
说完，他不再理会愣住的秦淮茹，转头看向易中海，歪着头露出不解的神情：“至于一大爷你，不也该谢我吗？”
“要不是我让你徒弟进去，照现在这光景，他们一家四口农村户口，不饿死两个都难吧？就算你养，你养得起吗？你不用存钱养老吗？你这一辈子，不就一直算计这事吗？”
“现在好了，你徒弟进去了，你徒弟媳妇在厂里院里都没了依靠，只能靠你。瞧，我虽然让你少了个养老的依靠，但又送了一个到你手上——而且这个负担轻多了。”
“你徒弟媳妇进厂实习就有十八块工资，养三个孩子足够了。你要补贴，也不过是给孩子买点糖的钱，比以前少太多了吧？要是你徒弟和他妈还在，你一个月不贴个三四十块，他们家准得饿死人。可你舍得每个月掏那么多钱吗？”
“你舍不得吧。”
所以说你徒弟家早晚要出人命，这是逃不掉的，不过就是看谁命硬罢了。说不定，本来就轮到你徒弟先死呢？
可我不明白的是，明明是我帮了你，你那种仇视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做错了？
** 这大概就是诛心吧。
孙红心说完，看也不看两人的脸色，耸耸肩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补了几句：
“以前我这人挺大度，别人不惹我，我也懒得搭理。
可人嘛，性格总会变的。现在嘛，我更喜欢把威胁掐死在萌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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