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145章

家里谁都听孙红心的，何雨水更机灵，拽住他说：“红心哥，你陪我一起。”

这就很上道。孙红心看向一大妈：“一大妈，方便吗？雨水心里可能还有疙瘩。”

一大妈点点头。她不傻，知道这钱虽是赔给何雨水的，可孙红心不点头，事情就完不了。

三人进了孙红心屋，何雨水还给一大妈倒了水。

一大妈从兜里掏出三沓钱，其中一沓明显薄些。“雨水，这是欠你的。你一大爷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现在也遭了报应。我把钱还你，盼你别再记恨他。”

看着一大妈脸上凄苦的神色，何雨水几乎要相信她了，若不是孙红心在旁边用眼神示意。

不过钱何雨水还是收下了，没有说话。

“一大妈，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孙红心主动问起，意思很明显：你总不会还想继续住在这院子吧？这里恐怕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面对孙红心，一大妈不敢耍什么心思。连她那个死鬼丈夫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她一个妇道人家何必自讨没趣。“我打算回乡下住，娘家还有些亲戚，老了也有人照应。”

“今天除了还钱给雨水，其实还有件事想跟她商量。”

“您说吧，雨水年纪还小，她的事我能做主。”孙红心毫不犹豫地说道。

一大妈默默点了点头，“反正回乡下后我也不打算再回来了，所以想问问，能不能少赔点钱，把我家那间房子赔给雨水。”

“何大清也回来了，雨水家住着也挤。再说了，将来雨水和航子都要成家，与其去外面找房，不如就住在院里方便。”

“行，我替雨水答应了。你们双方签个协议，雨水也不占你便宜。法庭判的720块精神损失费，等房子过户之后，这720块全部还你。”孙红心直接为何雨水做了主。

其实这时候可以压价，但他觉得没必要。易中海家有两间房，都挺宽敞，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十平方。就算卖，没五百块也拿不下来，更何况屋里还有些家具可以换钱。

再说，这时候压价，难免让人觉得不厚道，没必要为那点钱坏了名声。

“谢谢。”这一声谢，一大妈是真心实意的。

协议是孙红心写的，内容大致是一大妈愿意用房子抵偿法庭判决的720块精神损失费，何雨水对此没有异议。

双方签字后，第二天就能拿着协议和地契去街道办办过户。等手续全部办妥，何雨水再把钱给一大妈。正好需要几天时间，一大妈也能趁这几天收拾东西。

能省则省，以后她就没有收入了，只能靠这些年攒下的钱过日子。

不过孙红心觉得够了。易中海这些年来，存款少说也有万把块，再加上在乡下生活花不了多少，这笔钱足够一大妈养老送终。

事情谈妥后，一大妈就回去了。她确实一刻也不想在这院里多待，受不了大家看她的眼神。以前见面还会寒暄几句，现在别人都避之不及。

何雨水和孙红心回到主屋客厅，她颤巍巍地把钱拿了出来——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

“爸，这钱给您。”虽然钱多，但何雨水并不贪心，还是把钱递给了父亲。

“这钱本来就是给你们兄妹的，我不能要。”何大清笑呵呵地摆摆手，坚决不接。他对现在的生活已经非常满意，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真要有需要，儿女都在身边，他不担心。

何雨水将钱递给哥哥何雨柱，何雨柱没有接：“给你了，我们俩工资够用。”

何雨水看向孙红心，孙红心笑着说：“给我也行啊，我最穷。不过我倒有个主意——等易中海的房子过户后，连着你们家老房一起拆了重建吧。老结构过时了，趁天还没完全冷，抓紧装暖气和卫生间，住着舒服。钱要不够，柱子哥补上。”

何雨柱拍腿赞成：“这主意好！”

张丽接着开口：“那家具、床、暖气片和水管我来负责吧。”

孙红心又提议：“张姨家也一块儿翻新吧，缺的钱我出，就当提前给航子和雨水分子钱了。”

大家一致同意。张刚急着催孙红心：“明天就请田师傅来量房吧，天冷前得弄完。”

“行，明早我叫他。”孙红心应下。

三户都决定改成两室一厅，将来孩子多了也够住。孙红心没多参与，悄悄回屋忙去了。

次日一早，孙红心先去找田力。听说有三套房子要整修，田力很高兴，带上工具就直奔院子去了。

孙红心直接去了师傅家。

一进门，师母就念叨他：“怎么又是一个人？昕昕和晓晓呢？拾草也不带来？”

孙红心连忙解释：“今天东西多，带他们不方便，下次一定。”

师母想想也是，两个孩子活泼，小徒弟骑车带着确实顾不过来，便不再多说，叫孙子帮忙搬东西。

孙红心乐得轻松，刚坐下，王芊芊就低声告诉他：“他说他会保养手表。”

孙红心来了兴致，既想见见王芊芊的对象，也想看看手表是怎么保养的，便说：“那下午去瞧瞧？”

王芊芊点头：“他下午应该在北京表厂。”

正好，孙红心对表厂也很感兴趣，就约好：“吃完饭就去。”

之后，孙红心陪师傅聊了会儿天。

师傅告诉他，自己已经交了退休报告，干完今年就正式退下来。他快七十了，从建国忙到现在，培养了不少基层医生，也算尽力了。再说，还教出了孙红心这么个出色的学生，在卫生部都出了名。到现在，还有好几家医院想找他要人，开出的待遇都破格，甚至有县里领导直接许他当院长。

卫生部也找孙红心谈过，可他既不想当官，也不想离开四九城——家人都在这里，跑远了做什么？至于多出来的那点工资，他更不在意。真要逼他，他干脆不干了，反正挣的钱也够用一辈子。上面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去。

北京表厂是1958年建的，比天津、上海的表厂历史短，技术也相对落后，所以市面上少见北京牌手表。要到七十年代，国家决定研发统一机芯，把试点放在北京表厂，集中全国技术力量，这里才真正发展起来。

其实，不管当时还是几十年后，国内制表技术最强的是广东。建国初期国家进口了十万套瑞士制表设备，天津、上海各分两万五千套，剩下五万套都给了广东。奇怪的是，就连晚建的北京表厂后来都有了自己的品牌，广东却一直走山寨路线。这也难怪后来大部分仿制手表都出自那里——底子厚，传统也如此。

从师傅家到北京表厂挺远，四十多公里，骑车不现实，只能坐车。幸好孙红心偶尔要去侯叔那儿，还算习惯公交车里的味道。

到地方后，王芊芊跟门卫说了句：“我找朱进，麻烦帮我叫一下。”

“行，你等着。”门卫大爷没为难她，转身就去喊人。

隔着大门，孙红心望见里面几间破旧的厂房，很难想象这是一家手表厂的样子。

没过多久，门卫大爷带着一个年轻人出来了。那人一见王芊芊就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她面前，语气惊喜：“芊芊，你怎么来了？”

王芊芊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这是我小叔。你不是说会做手表保养吗？我就带我小叔来了。”她转向孙红心介绍：“小叔，这是朱进，我对象。”

“小叔好。”朱进客气地问候。

孙红心认真打量他。朱进比自己稍矮一点，大概一米七五出头，长相清秀，和自己属于同一类型。眼神清澈，看起来心思单纯——除非他演技极高。但孙红心不认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在他面前完美伪装。

初步印象不错，孙红心点点头：“你好，麻烦你了。我这几块表戴了几年，该保养了，又不认识别的师傅。正好听芊芊说她对象懂这个，就带来请你看看。”

“不麻烦不麻烦。”朱进连忙摆手。他早就听说过这位小叔的事迹。虽然朱进自认是天才——能考上五道口技术学院就是证明——但人外有人。他清楚一个十九岁的八级大夫意味着什么，更听说这位小叔是为了清闲才不接受提拔，否则早就是五级以上的级别了。工资差距摆在那里，除非自己成为高级工程师，否则根本赶不上。所以他在孙红心面前收敛了傲气，毕竟天才之间也有差距。

“小叔，要不先去我工作的车间看看？”朱进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有些憨厚，“其实我就是放假来给我爸帮忙。”

“走吧。”孙红心自然地接过主导权。和这些年轻人相比，他的气场更接近杨厂长那个级别。

车间虽然简陋，但打扫得很干净。毕竟是制表车间，对精度要求高。朱进向孙红心介绍了很多制表用的机械仪器，大多是从瑞士进口的，不过看起来都很陈旧了。

礼拜天，厂里上班的人不多。孙红心一路走到朱进工位旁，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没过多久，孙红心从挎包里拿出几块手表，朱进一眼看去，惊呼道：“小叔，你的表都是金的啊！”

车间本就不大，朱进这一声惊呼，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纷纷围拢上前。

孙红心解释道：“这些表有些是首长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送给我师傅作谢礼，师傅又转送给了我。”其实其中三块是从王老那儿得来的，另外两块是杨少帮忙找的。

朱进虽然兴奋，但语气仍保持冷静：“小叔放心，这些表外壳是金的，机芯不是。这几个牌子的表我都拆过、装过，不会出问题。”

孙红心说：“那你拆一块我看看，我只是好奇里面的结构。”即便拆坏了，他也不太担心，大不了将来找人修。

朱进没多犹豫，先拆了孙红心唯一的一块欧米伽。

手表保养是个细致活，孙红心和王芊芊安静地站在一旁看。朱进动作小心，零件按顺序摆得整整齐齐。孙红心见他手法专业，便知找对了人。

看了一会儿，孙红心彻底放心了。朱进专注投入，北表的设备虽旧却齐全，常规保养不成问题。

见朱进沉浸在工作中，孙红心向旁边工人借了纸笔，留言让他不用着急，修好交给王芊芊就行。随后，他悄悄带着王芊芊离开——路远，再不走就赶不上公共汽车了。

回去的路上，孙红心评价道：“朱进这人不错。”

王芊芊听了非常高兴，她知道小叔的看法在家里很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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