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顶上半边天
“我就知道这事儿瞒不过你。”向启山不由得苦笑道。
吴洪军心思敏锐，而且对这些老员工很了解，知道自己并不是会做这种判断，也不是有这种勇气的人。
向启山稍微组织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情报，把周锋告诉他的内容和盘托出。
周锋其实也算计到了这点，提醒过向启山，如果吴洪军琢磨到了此处，也该如实相告。
“这年轻人想法很清晰啊，这是抓到政策上的大方向了。”向启山听到周锋一连串的计划，不禁连连点头。
吴洪军后世能够开辟庞大的假鞋王朝，也是因为他对市场有极为敏锐的嗅觉，抓得住机会。
他对政策的把控也是很精准的。
“他的看法比我还要超前一步，甚至有点赌了，他是在赌自由市场，眼下需求的趋势很明显，但相对而言，反倒是上游的供货渠道不多。”
吴洪军直言不讳地说道。
他看着附近的厂房，一年下来，皮鞋厂空置的厂房数量，远超想象，这些原本挤满了人，满满当当的地方，现在早已人去楼空，连打扫的人都不愿意进去。
里面散发着一股皮革的臭味。
“以前这些厂房可都是人，那时候去食堂打饭，去晚了，只能舔个碗底了。”想起过往的事情，吴洪军也笑了。
向启山也记得那阵子是皮鞋厂最风光的时候，只是如今风光不再，唯独只剩下这些破旧无人的厂房。
这也能算是众多国企，在这个剧变的时代横生的变故。
向启山跟在身后，低声问道：“那……你是答应这个事情了？”
“这个年轻人的想法够狠，但如今想要救厂，也确实只有下一剂猛药了，只是启山，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来，这里其实就成了这个年轻人的工厂了，咱们这只是个披着国营厂皮子的代工厂了？”吴洪军看得准，自然看得透周锋的心思。
反倒是向启山一心想着救场，忽略了不少东西。
向启山一阵沉默。
“但形势比人强，如果这样真的能让厂子起死回生，让工人不至于没饭吃，姓公姓资又怎么样？何况……谁知道日后如何呢？”吴洪军看得洒脱。
“这事儿我答应了，你回去告诉那个小年轻吧。”吴洪军负手而立，站在厂子里。
“我还想看看这个厂子，你先走就行。”
向启山头一回觉得吴洪军浑身上下透着些许高深莫测。
……
周锋费了老大得劲，总算是爬到了大湾码头，现在这个点，饭点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但自己常练摊的地界，居然还人头攒动，没见散去的。
自己那辆小驴车还停在那儿，只是此时在摊位上忙前忙后的，正是程橙和吕思甜。
周锋嘴角抽动了两下，也不知道两女是怎么搅合在一起的。
正巧有个周锋席间的常客，看到周锋慢悠悠地过来，也有点惊讶。
“阿锋，你媳妇儿不是说你不来吗？”
周锋干笑道：“这不是办完事儿了，这发愁她们能不能行，我就过来瞧瞧。”
“行的很了，你算是娶到宝了，姑娘手脚很麻利，办事儿也稳当，比我家那懒婆娘好得多啊，都说咱们现在啊，女人能撑起半边天，就该是这样的。”
周锋看向远处的两女，衣服上倒是有不少污垢，不过她们俩压根没在意的。
不仅是笑脸迎人，手上的活儿也麻利得紧了。
“我这儿吃得七七八八了，就先走了啊，明个儿见啊。”
周锋送别了那个熟客，说话的声音反倒是惊动了正在忙碌的两女。
她们这才看到站在人群里的周锋。
赶忙放下手头正在收拾的碗筷和铁锅，跑到了周锋的身边。
程橙二话不说已经拉住了周锋的手，认真地看了看：“阿锋，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吕思甜在一旁也忧心忡忡地看着周锋，只是千言万语都似乎凝聚在她的目光之中。
“嗨，我能有啥事儿，不是和你们说了嘛，我是被叫去配合调查工作的，又不是去坐牢的，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
周锋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程橙心思倒是平静了些许。
“你们怎么跑来帮忙练摊了，我本来琢磨着今天就干脆不摆摊了……”
“是思甜说你这事儿不能落下，执意要把事儿给办了。”程橙一指身边的吕思甜。
似乎被程橙提到，吕思甜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一红：“是我自作主张了，不会耽误到你的生意吧。”
周锋柔和地笑了笑：“岂止是不会，还帮了大忙了。”
他继续说道：“本来这山货和练摊就是个二选一的无奈之举，我本来就准备只弄个山货，相比收山货，这练摊就是很复杂的玩意儿，又要提前准备食材，又要熬锅底，就连练摊都是个讲究活儿，我琢磨着就歇个一天但还是有损失的，这么些个老客人不是都等着吗？”
他搓了搓鼻子：“可不能叫他们寒了心才好，思甜你做得可真好。”
程橙看周锋就盯着吕思甜，心中不知为何酸溜溜的，她嘀咕道：“整得我没出力似的……”
周锋和程橙相识久了，都是对欢喜冤家了，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程橙的肩膀。
“得，这活儿没你可真不行，我这不是挨个来嘛，我给你记个首功，回头给你买猪大肠吃。”
程橙看这王八蛋还有心思开玩笑，结结巴巴地说道：“谁要吃猪大肠啊……”
周锋斜着眼说道：“以前你不总说最爱吃了？不吃拉倒。”
两人倒是都知道彼此喜好，心中都是门清儿。
程橙骂道：“你王八蛋！”
周锋怕这丫头片子真生气了，赶忙说道：“是我不对，这回你可真帮大忙了，我再也不和外人讲你爱吃这玩意儿了……”
“你还说！”程橙赶着上来捏周锋腰上的嫩肉。
周锋连连躲闪，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对了，我待会儿还要去一趟供销社，程橙、思甜你们要买什么尽管和我开口，我要是买起来眨巴一下眼，我就不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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