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算计落空

京城康都，江府。

下人们忙进忙出，井然有序地端着贡品到正堂设案。

江家二老爷拄着一根拐杖背着手，站在一旁不停敲地板，催促丫鬟小厮手脚麻利点：

“台面擦干净了，不许留一点水渍。”

“太牢的头转过去，正对上方，五谷摆在太牢下位，枣和瓜的位置换一换。”

“酒醴和羹饭呢？香炉怎么还没上来？”

踩着梯子在大门前更换门灯的小厮看到马车上下来的身影，连忙停了手上的活，弯腰恭敬见礼：

“大公子您回来了？”

江寒晟目不斜视，径直跨过门槛入了府中。

管家得了消息，匆匆跑出来迎接他：

“大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回来的好，正好赶上年节。”

“老太爷呢？可在书房？”

江寒晟疾步往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他。

老管家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回道：“老太爷和大老爷一早被太后传去宫里，还没回来呢。”

“祭祀二老爷已经在张罗了，就等老太爷和大老爷一回，立刻开始。”

“我去书房，你派人去与大少夫人说一声，给我送一套换洗衣裳过来。”

“您不回院里休息一下？”

“不回，有要事。”

“若老太爷和大老爷回来了，叫人过来告知我。”

“江洋，去传几位先生过来见我。”

“是。”

“是。”

老管家与贴身跟随的大护卫止了步，江寒晟去了外院小书房召见几位幕僚。

待大公子穿过门廊往外书房走去，老管家站直身子，一把拽住正要离开的江洋，急问：

“麟护卫怎么没回来？”

他让他帮忙带的东西不知道带成了没有？

江洋冷冷瞥他一眼，淡淡回一句：“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帮山匪，死伤不少兄弟。”

“江麟为护大公子已经不幸遇难。”

“啊？”

老管家一个踉跄，差点晕死过去。

他的五百两啊，打水漂了。

江洋并未搭理苦着一张老脸捶胸顿足的老管家，他头也不回，径直朝客院走去。

内院，大夫人正带着贴身婆子张罗祭品和果盘，大少夫人则负责安排后院各房的居所布置，张灯结彩。

小丫鬟快步跑来，与端坐院中太师椅上正低头核对账册的美少妇禀道：

“回大少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什么？可真？”

“千真万确，江管家亲自迎公子进的门，他派奴婢过来同您知会一声。”

苏焉喜得站起来，忙问：“大公子现在何处？”

小丫鬟回道：“大公子去了外书房小书阁里，他让您准备一套衣裳送过去。”

“他不回后院？”

“这个奴婢不知。”

苏焉喜过一阵，立刻意识到他估计还有什么要事要忙。

连忙对身后的婆子吩咐：“我这边一时还走不开，劳烦嬷嬷替我走一趟。”

“是，老奴知道怎么做。”

卫嬷嬷福一礼，转身离开。

坐在一旁磕瓜籽的二夫人钟氏一听大公子已归，连忙扔掉手中瓜籽，上前笑道：

“大朗这离家数月，终得归来，大少夫人理该亲自前去迎接，与他贴心问询两句才是。”

“剩下的也就一些小事，我替你看着，你且去。”

苏焉与她浅浅一笑，回道：“不必，卫嬷嬷过去也是一样的。”

“母亲还在等着我的账册呢，这祭祀也快开始了，离不得人。”

“那怎么能一样呢，嬷嬷去和你去，相差可大了。”

“这男人呐，需得……”

“二夫人请回吧，二弟的院子祖父下了死令，谁都不许擅动。”

“不然——逐出江家！”

苏焉不想跟她废话，直接了当拒绝她过来坐了一上午的意图。

“五弟年岁还小，分院子的事情以后再慢慢商榷也不迟。”

白氏原本典着一张笑脸迎上来，结果再次被毫不留情回绝，脸色顿时也拉垮下来。

“大夫人执掌中馈，大老爷当家做主，连个院子都拨不下来，说出去谁信？”

“罢了，要怪就怪我家老爷瘸了腿，没办法替老太爷做事，被轻慢也是无可厚非的。”

“那偌大的秋风苑一直闲置着，开一间给他弟弟住又怎么了，反正一时半会儿又不回来。”

“也怪我没本事，没有厉害的娘家做倚靠，我这二夫人啊，自然是比不了前头那位。”

她这阴阳怪气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苏焉只是冷冷斜她一眼，没搭腔。

白氏自觉无趣，气哼哼走了。

府中各处都忙着年节的准备，就连三夫人都有差事在手。

只有她，都给江家生了两个，他们还是这副嘴脸，从没把她当成真正的二夫人看待。

人家嫡子嫡女早早就分了院子，只有她的两个儿女，还跟他们夫妻窝在这个拥挤的小院。

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好不容易熬到那个孽障被老太爷厌弃，逐出江家。

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宜了某些人。

苏焉轻蔑地翻个白眼，很是看不起她那副算计的嘴脸。

转头与身旁的大丫鬟嘱咐：

“你亲自去母亲那里知会一声，就说大朗回来了，问问她晚间设家宴还是各自院里用饭？”

丫鬟行一礼，立刻领命朝前院厨厅赶去。

申时初，江阁老同江家大老爷终于归家。

绯色仙鹤官袍从车内一踏出，江管家立刻上前：

“恭迎老太爷，老爷归家。”

“一应祭品已准备就绪，各房老爷和公子也已候着，就等老太爷和老爷到场。”

身着青色官袍的江家大老爷江擎紧随其后下车，待其父抬步朝大门走去，他这才紧跟其后。

一边走一边与旁边的江管家微微颔首，表示已知晓。

江管家紧追上去，低声与大老爷回道：

“大公子在巳时初左右便已归抵，回来后在小书房会见了几位先生。”

“此时也在正堂候着。”

江擎微讶，“晟儿回来了？”

“那阿钊呢？”

江管家摇头，将头低了下去。

江擎明了，没再说什么，继续朝正堂走去。

当家做主的老太爷和大老爷一到，江家祭程正式开始。

待祭拜结束，天色彻底暗沉下来。

那威严的眸子只是淡淡扫一眼，坐在下首的子孙无一人敢出声。

江阁老点了江寒晟，开口安排道：

“其他各房都回去吧，今晚不摆宴，年三十再设家宴。”

“今年朝贺，让大夫人带三夫人前往，太后点名要见阿盈，让大孙媳多教她一些，别出什么差错。”

“阿晟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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