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
走到门诊大厅，工人们正清点着工资和票据。轧钢厂照例发放各类生活票证，人人喜气洋洋，唯独于莉绷着脸。
孙玉山凑在她耳边低声安抚，两人亲昵的模样，显然好事将近。
“愁眉苦脸的？”刘伟栋打趣道，“工资被财务科克扣了？”
“刘厂长好！不是的。”于莉慌忙摆手，“都怪我爸妈……”
“是啊，这事儿真叫人头疼。”孙玉山跟着诉苦，“您给出个主意？”
“说说看。”刘伟栋挑眉。
于莉叹了口气：“昨晚吃饭时，我爸还念叨今天发工资的事。”
“妈突然要我全额上交工资。”她攥紧衣角，“我说婚后得留点私房钱，她竟要我继续交八年！”
刘金花的算盘声仿佛在耳边响起——十二年岁的弟弟于洋，正需要这笔钱垫底。
于莉就算工资不再增加，一年也能挣三百八十四元，八年下来就是三千零七十二元！
在这五块钱足够一个人生活一个月的年代，三千元无疑是一笔巨款。更何况于莉的工资未来还可能上涨。
“不可能！我有自己的家，难道要我不管自己家，把钱给你们？”于莉愤怒地说。
“我们也不是没考虑过，孙家条件好，根本不在乎你这点钱。”于成干笑一声，“于莉，你要记住，这里才是你的家。”
“你和于洋是亲姐弟，你们才是一家人。孙家和你不过是……”
“别说了，这事没得商量！”于莉斩钉截铁，“我结婚后会有自己的孩子，那才是我的家。”
“这里只是娘家而已。”
于莉头脑很清楚：“不管你们怎么说都没用。”
“他爸，你跟她废什么话？等她发了工资，我看她交不交！”刘金花蛮横地说。
孙玉山听完于莉的讲述，愁眉苦脸道：“刘厂长，事情就是这样。于莉回去肯定会 着交钱，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你们年纪也够了，怎么不结婚？”刘伟栋问。
“可户口本被于莉妈妈收起来了。”孙玉山苦笑，“现在回去找，肯定拿不到……”
“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就好办。你和于莉赶紧去找李怀德厂长，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让他开结婚介绍信。”刘伟栋说道，“拿到介绍信后立刻去领结婚证。”
“顺便跟你妈说一声，事情不就解决了？我就不信，于莉妈妈敢跑到厂里要钱，还是敢去孙家要？”
“没这个道理！”
孙玉山和于莉对视一眼，急匆匆地离开了。
刘伟栋摇摇头，蒋大峰笑道：“刘厂长，你这主意真不错。不过于莉妈妈要是知道了，非得恨死你不可。”
“随她去吧。师兄，咱们去谈谈实验的事。”刘伟栋笑着说。
“谢谢刘厂长，你让我参与，就是带我一起飞啊！”蒋大峰当然明白实验成功意味着什么。
“咱们还用客气？叫上嫂子来手术室，这几天就要给病人动手术了。”刘伟栋说道。
下班时，刘伟栋看到传达室值班的是刘海中。不用说，他是因为用东西砸了李怀德，才被调到这里。
刘海中穿着白衬衫、蓝长裤，脚踩皮鞋，戴着平光眼镜，手里端着大搪瓷茶杯，梳着中分头，活像个老干部。
几个年轻保卫员站在厂门口两侧，认真执勤。刘海中站在传达室门口，端着茶缸，那架势仿佛他是这帮人的领导。
看着刘伟栋骑车带着娄晓娥离开，刘海中不屑地撇了撇嘴。
刘伟栋离开时已近黄昏，厂区的人流早已稀疏。刘海中背着手踱到门岗处，对值班的小陈叮嘱道："虽然人走得差不多了，但你们可不能松懈。我这就下班了，你们得......"
"刘海中你摆什么官架子？"小陈突然拍桌而起，"一个打杂的还真把自己当领导了？赶紧滚蛋！"旁边几个保卫科的人哄笑起来。
"就是，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刘海中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年轻人要懂得尊老！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
"呸！要不是看你一身毛病，早给你两耳刮子了。"小陈往地上啐了一口，"整天装模作样给谁看？不就是个普通工人！"
另一个年长些的保卫员过来打圆场："算了小陈，这老家伙要是往地上一躺，咱们都得吃挂落。就当没看见得了。"
刘海中攥紧拳头深呼吸，生怕血压上来当场晕倒。
与此同时，刘伟栋接着娄晓娥和小萱回到四合院。刚进中院，浓郁的肉香就扑面而来——金玉梅正支着煤炉子忙活，小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土豆烧鸡，铁锅里炖着的鱼正咕嘟冒泡。
"光福别忙活了，"金玉梅故意提高嗓门，"坐桌边守着，省得待会儿菜被野猫叼了。"说这话时，她斜眼瞥向贾家方向。果然看见棒梗和贾张氏扒着门框，口水都快滴到门槛上。
"妈您放心，"易光福立刻会意，挺直腰板道，"今儿是爸的寿辰，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偷！"
易中海拄着拐杖去厂里领了工资回来。轧钢厂还算厚道，仍旧给他发了九十九元，不过下月起就要按七级工的标准发放了。
三轮车刚在院门口停稳，屋里正好端出红烧鱼。易光福殷勤地给养父斟满酒杯："爸，祝您福如东海！"
"好好好！"易中海笑得见牙不见眼，"等你长大再陪爸喝，现在多吃菜！"
"等我挣钱了天天给您买好酒！"
父子俩其乐融融时，刘海中推着自行车阴沉着脸经过，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
傻柱提着饭盒来到聋老太门前。老太太坐在屋内，瞧见傻柱的身影，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柱子，今儿带啥好吃的了？"老太太咽着口水问道。
"油炸豆腐，还有青椒炒豆干。"傻柱咧嘴一笑，"我亲自掌勺，豆腐里掺了不少油渣，豆干也放得足足的。"
聋老太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她最馋的是那油汪汪的大肥肉。但还是挤出笑容道："挺好挺好，就你这手艺，青菜都能炒出肉味儿来。再说还有油渣呢！"
"老太太，我知道您想吃肉，可肉票用完了。"傻柱挠挠头，"等会儿我去趟 ，看能不能淘换点票来。这两天厂里没招待，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二食堂。"
"好好，还是柱子孝顺。"聋老太叹了口气。
傻柱正要热饭，张所长带着两名公安突然出现。易中海见状心头一紧，知道准没好事。
"聋老太，你涉嫌两起命案，跟我们走一趟。"张所长话音刚落，两名公安已经利落地掏出 。
"你们干啥？"傻柱瞪圆了眼睛。
聋老太早已瘫软如泥，没想到陈年旧事会被翻出来。
"一边待着去！"张所长厉声喝道。
秦京茹冲过来揪住傻柱的耳朵："你傻啊？没听见公安同志说她是 犯？你要进去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咋办？"
傻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赔笑："媳妇别生气，我这不是随口一问嘛。"
被架出去的聋老太突然喊道："柱子，我那些东西都留给你！给孩子准备的尿布、小棉被都在箱子里......易中海，记得给我置办棺材！"
此刻的老太太，眼神格外清明。
易中海在门口喝酒时，被三名公安吓得差点 。得知聋老太因罪名被捕，他更是心惊胆战。
聋老太 杀害刘伟栋的事，易中海心知肚明。若她供出他是同谋，他必定难逃严惩。
直到聋老太高喊让他出棺材、收尸时，易中海突然冷静下来。
聋老太当众要求他承诺处理后事，实则是暗示不会牵连他，只求他出钱安葬。
“老太太您安心走，我一定用上等朱漆棺材厚葬您！”易中海高声保证。
“好，好……”聋老太的声音逐渐消散。
傻柱一个激灵冲进聋老太房间，很快抱出个无盖木箱，里头塞满尿布、棉被和婴儿衣物——显然是聋老太多年前为他准备的，如今才派上用场。
“聋老太对傻柱真是掏心掏肺。”秦淮茹苦笑道。她刚到家就目睹聋老太被捕。
“快去把她屋里的东西都搬出来！”贾张氏兴奋道，“这老东西要挨枪子儿了！房子也得锁上，往后就是咱家的！”
“要去您去，我可不想蹲大牢。”秦淮茹冷声提醒，“这房子归街道或轧钢厂，您一个保外就医的还敢 ？”
贾张氏顿时蔫了，嘟囔道：“那你明天赶紧申请，棒梗大了总得有个婚房……”
秦淮茹眼珠一转，暗自盘算起来。
傻柱回家后甩开箱中杂物，从底层摸出十根金条和千元现金。在秦京茹灼热的目光中，他将财宝塞进瓷坛藏入床底：“晚上再埋，别声张！”
“晓得晓得！咱发财了！”秦京茹激动得发抖。
傻柱刚收拾好旧衣物，院中骤然响起破锣声。
“开全院大会？准是街道来人了！”他拽着秦京茹就往门外跑。
王主任领着两位大妈走进院子，其中一位大妈手持铜锣敲得震天响。待人群聚集得差不多，王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有重要通知要宣布。"
"聋老太涉及的两桩案子已经查明。她不会再回来了。"
"这房子归属轧钢厂，分配权在厂里。谁想要就去厂里打申请，别动其他念头。"
王主任交代完毕，指挥两位大妈安排人手将聋老太的家具全部搬走。锁好房门后，她拿着钥匙走到刘伟栋跟前。
"刘厂长，今天多亏您帮忙。"王主任满脸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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