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处境尴尬——前方都是观众，若起身必会撞到前面的人。
她只得一侧倚墙，一侧轻靠在杨沐之腿上。
娄晓娥脸颊顿时绯红，心口如小鹿乱撞。
这一日的杨沐之魅力四射，对女性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此刻依偎着他，娄晓娥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融化。
透过衣物传来的柔软触感，让杨沐之不禁心绪浮动。
电影开场了，两人却都无心观看。
杨沐之毕竟阅历丰富，很快找了个话题。
“娄晓娥，你家境优越，为何会选择我这样的普通工人？”
影院里十分安静，他只能贴近她耳畔低语。
娄晓娥面颊更红了，心慌意乱。
“这个......”
她怔了怔，局促地回答：“婚姻大事向来父母做主，这是我父亲的决定。他说你们家三代工人，成分好，跟着工人光荣，能保障温饱。”
其实父亲虽介绍了许大茂，最终决定权仍在她手中。
但作为姑娘家，实在不好意思直言看中了对方。
杨沐之闻言蹙眉：看来要拆散他们并不容易。
娄振华家境虽好，但在这个特殊时期，家人也要忍受饥饿，这才将娄晓娥许给许大茂。
从某些方面看，娄家确实不如许家。
毕竟这个年代，粮食比钱财更珍贵。
“娄晓娥，其实我这人品行不端。”
杨沐之决心自我抹黑。
反正他现在顶替的是许大茂，要败坏也是败坏许大茂的名声。只要搅黄了许大茂的婚事，娄晓娥以后肯定不会再来这个院子。
所以没什么好顾虑的。
“许大茂，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我不准你这么说。”娄晓娥有点不高兴。
情人眼里出西施，此刻在她心中，“许大茂”是无可挑剔的。
“呃……”
杨沐之脸色一沉，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而且还嫖过娼，染了梅毒，根本配不上你。”
既然要抹黑，就干脆彻底一点。
娄晓娥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对方会和她说这些。
这也太实诚了。
“许大茂，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会计较的。”娄晓娥善解人意地说道。
虽然她也不喜欢嫖娼的男人，但如果发生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也不是不能原谅。
何况，“许大茂”连这种事都向她坦白，说明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当然，单纯的娄晓娥此时还不知道梅毒到底是什么。
“啊？这样啊。”
杨沐之无奈了，连自黑都没用，看来娄晓娥和许大茂真是天生一对，想拆散他们还真不容易。
“许大茂，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娄晓娥问道。
杨沐之回答：“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嫁给我，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噗嗤——”
娄晓娥忍不住笑了：“许大茂，我妈妈说过，男人犯了错不可怕，只要他敢于面对，就值得托付终身。”
我的天！
杨沐之简直要崩溃，这都要托付终身了？
简直是越搅和越牢固。
杨沐之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许大茂，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没有！”杨沐之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娄晓娥抬起头，眼神坚定：“你说，什么是爱情？”
“爱情就是柴米油盐，是平平淡淡的日常。就像大白菜，剥开一层，还有一层。”
杨沐之是过来人，对爱情并没有什么浪漫幻想。
在他看来，男女看对眼了，爱情就开始了。
但真要一起生活，光有爱情远远不够，还需要责任、担当，以及不离不弃的坚守。
当然，和娄晓娥这样一张白纸的姑娘谈这些，等于对牛弹琴。
“你说得倒是有趣，但太普通了，没意思。我觉得，爱情应该轰轰烈烈，应该充满激情，应该像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应该至死不渝，应该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主角那样坚韧不屈。”
娄晓娥家境优越，受过良好教育，见多识广。她对爱情的期待自然与寻常姑娘不同。
杨沐之微微一笑：“世上哪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爱情不过是短暂的激情火花，长久相伴靠的是生活。”
“我不认同，爱情就该是永恒的。”娄晓娥执拗地说。
“好吧。”
正说着，又有人挤到他们这排座位。娄晓娥被挤得完全没了位置，整个人跌坐在杨沐之腿上。
嗡的一声，娄晓娥脑中一片空白。身子软软地贴着杨沐之，使不上半点力气。
“这就是爱情吗？”
她眼中泛起涟漪，闭目偎在杨沐之怀中。心底似有娇嫩的花苞悄然绽放。
前排放电影的许大茂注意到杨沐之，觉得身形眼熟，举灯细看果然是他。发现杨沐之怀里的女子并非陈雪茹，许大茂既嫉妒又兴奋。
他盼着电影快些结束，好当场捉奸，将事情传遍全院。想到杨沐之将身败名裂，陈雪茹必定与他反目，许大茂暗自得意：“杨沐之，这次看你如何收场！”
电影散场，人群渐散。娄晓娥仍倚在杨沐之怀中不愿起身，杨沐之也乐得温存。此刻的娄晓娥尚是未嫁之身，纯净如水。
“杨沐之，你在干什么！”许大茂突然出现。娄晓娥慌忙起身。
“哟，你怎么来了？”杨沐之讪笑。
许大茂冷声道：“这女的是谁？”
“与你何干。”
“这长脸是谁？”娄晓娥蹙眉。她对破坏好事的许大茂全无好感。
杨沐之挠头：“同院邻居。”
听闻是邻居，娄晓娥这才展颜：“你好，我是娄晓娥。”
娄晓娥！！！
许大茂脸色骤变：“你父亲是娄振华？”
“没错！”
“你真的是娄晓娥？”
“对！”
天啊！！！
许大茂瞬间觉得头顶发绿。
搞了半天，自己的相亲对象竟然是杨沐之的女人。
不对啊，她是王大妈介绍给我的，怎么会认识杨沐之？
“你怎么认识我父亲？你到底是谁？”
“我是许大茂！”
“啊......”
娄晓娥彻底懵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许大茂，难道是重名？
“让我来解释！”
杨沐之赶紧插话：“娄晓娥，其实我不是许大茂，我叫杨沐之，他才是真正的许大茂。”
娄晓娥当场愣住。
杨沐之转向许大茂：“这位是娄晓娥，你的相亲对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信你个头！！！”
许大茂怒火中烧。
人都抱在怀里了，还说没事，当我是傻子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娄晓娥快要崩溃了。
“事情是这样的......”
杨沐之把认错人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许大茂紧跟着说：“他说得对，我才是许大茂，应该是我和你结婚才对。”
“呸！谁要和你结婚？”
娄晓娥气坏了，她心里想的是杨沐之，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哪里还看得上许大茂。
两人的相貌简直天差地别。
“我就要他！不管他是不是许大茂，我就要他做我丈夫。”
“你......”
许大茂快要气疯了。
急得直跺脚，他咬牙切齿地说：“杨沐之，你信不信我把这事告诉陈雪茹？”
杨沐之：“你信不信我让全院都知道你嫖娼染了梅毒？”
“你......咱们走着瞧！”
许大茂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你既然不是许大茂，为什么要骗我？”娄晓娥委屈地问道。
“对不起，我也是为你好。听说你要嫁给许大茂，我才陪你去看电影。许大茂是个卑鄙小人，还嫖娼染病，我不想你跳进火坑，所以才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谢谢你！”
娄晓娥点点头，接着问：“陈雪茹是谁？”
“其实我已经结婚了，陈雪茹是我妻子，我们已经有四个孩子了。”杨沐之坦然相告。
娄晓娥身躯一颤：“这么说，我是没有希望了。”
就在这家电影院，她曾下定决心要将一生托付给这个人，怎么也没想到杨沐之竟然已经有了家室。
如果她不曾心动，或许还能当作一场误会、一次玩笑。
但已经付出的心意，又如何能够收回？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杨沐之说道。
“不怨你，只怪我命运不济。”
“你叫什么名字？”
“杨沐之。”
“杨沐之，沐之，沐之……”
娄晓娥轻声重复了几遍，仿佛要把这个名字刻进心底。
“还记得我们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吗？”
“什么话？”
“关于爱情的。”
“爱情怎么了？”
“如果我说爱情是飞蛾扑火，是至死不渝，你信吗？”
“呃……”
杨沐之一时语塞。
这个娄晓娥，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这玩笑可开大了。
“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再见。”杨沐之挥了挥手，洒脱地转身离去。
“再见，再相见。”
望着杨沐之远去的背影，娄晓娥心中空落落的……
另一边，许大茂回到家后大哭了一场。
他最终还是没有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毕竟娄晓娥是他相亲的对象，事情传出去，丢面子的还是他自己。
而且，他也担心杨沐之会把他嫖娼的事抖出来。
他前脚刚踏进家门，王大妈后脚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哎哟我说大茂，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茂怎么了？”许父许母一脸茫然。
他们还不知许大茂约娄晓娥看电影的事。
王大妈指着许大茂数落道：“你这孩子到底跟人家说了什么？本来谈得好好的，娄晓娥突然又不同意了。”
“大茂，到底出什么事了？”许父许母着急地问。
许大茂低着头，把约会的事说了一遍——不过是他编的另一个他说两人见了面，也看了电影，但娄晓娥最后没看上他。
“哼！”王大妈不满地说，“第一次见面时人家对你挺满意的，怎么聊完就不成了？肯定是你不会说话，把人家给得罪了。”
“我……”
许大茂满腹憋屈。
她第一眼看得上的根本不是我，是杨沐之啊。
这话，他却没法说出口，只能默默咽下这份苦涩。
“哎呀，这可咋办呀？”许母急得快要掉眼泪。
许父皱着眉说：“还能咋办，再找一家呗。王大妈，您看，能不能再帮大茂张罗一个。”
“那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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