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老易，这是怎么回事？”杨正诚脸色十分难看。不行就不行，没有金刚钻，偏揽瓷器活？
“第一个难免有点小问题，第二个我肯定做好。”
“那你千万仔细。”
杨正诚强压着火气，不敢批评易师傅，生怕影响他的状态再出问题。
“我会注意的。”
“不是注意，是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杨正诚再三叮嘱。
“明白！”
易师傅拿起工具，重新投入工作。
一旁的杨正诚急得满头大汗。
其他人都明白事关重大，一个个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又过了一小时，第二个锚件完成，易师傅忐忑地递给杨正诚。
杨正诚先用卡尺测量，合格。
可一上仪器，仍然不合格。
“这……”
壹大爷额头直冒冷汗。
他明明是严格按照尺寸来做的，怎么会出问题呢？
啪——
杨正诚猛地一拍工作台，怒吼道：“胡闹！简直胡闹！易工，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做不了就别逞强，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给我捅大娄子了！”
他嗓门极大，整个车间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转头望来，个个面露惊色。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易工，把一个重要锚件搞坏了。”
“天啊，厂长气炸了。”
……
孙主任也吓出一身冷汗，他从未见过杨厂长发这么大火。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易中海给撕了。
这老家伙，太自以为是了，厂长明明都提醒过他的。
“厂长，是我失误，要不……我再试做一个？”壹大爷哆哆嗦嗦地认错，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做个头！你知道这锚件有多珍贵吗？你一百条命都抵不上这一个零件！老子被你害惨了！”
杨正诚罕见地爆了粗口，可见他内心有多愤怒。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孙主任，你快去！把其他车间——全厂所有车间的技术骨干都叫来，看有没有人认得这东西！”
“好好好！”
孙主任冲出车间，很快喊来了一大群人，各车间技术骨干都到了，连锻工车间的贰大爷也跟了过来。
“孙主任，什么事这么急？”杨沐之正好走过来，身后跟着刀疤。
“十万火急啊杨科长，厂长正发火呢，回头再跟你解释！”
孙主任带着人匆匆进了钳工车间。
“刀疤，我们也去看看。”
杨沐之带着刀疤，随着众人走进了车间。
“都看看，有没有谁见过这个锚件？”杨正诚急切地问。
“没见过。”
“这锚件做得真精密，第一次见。”
“我也没见过，这是用在什么上的？”
被叫来的技术骨干纷纷摇头。
“我知道。”
杨沐之拨开人群走进来，伸手拿起了锚件。
“你真认得？”杨厂长又惊又喜。
壹大爷皱眉：“杨科长，你别开玩笑了。我干钳工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上哪儿见过？”
杨沐之仍然面带微笑：“你没见过，不代表我没见过。”
“那你倒说说，这是什么？”
壹大爷很不服气。
在他心里，杨沐之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人，哪怕当上科长，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对于自己擅长的领域，他信心十足，断定杨沐之根本是在随口胡说。
杨沐之没理易中海，笑着对杨厂长说：“杨厂长，要是我没猜错，这应该是航空专用的零件，极有可能是飞机上使用的精密部件。”
“你怎么会知道？”杨正诚大吃一惊。
杨沐之说的完全正确。
眼下，国家正在研发第二代国产喷气式战斗机。
说是国产，其实也参考了外来技术。
这零件不是进口的——根本进口不到，而是许多专家费尽心血才制造出来的。
损坏一个都是天大的事，易中海却一连弄坏了两个，杨厂长怎能不生气。
易中海哑口无言，这巴掌来得太快了。他万万没想到，杨沐之这个看似无所事事的人，竟会懂这么专业的东西。
“怪不得以前没见过，原来是飞机上用的。”
“易工这次太自不量力了。”
“他闯大祸了。”
杨沐之拿起两个损坏的零件看了看，问道：“这是谁做的？”
孙主任指向易中海：“是易工做的。”
“做得真差！”杨沐之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易中海气得差点吐血。
他是轧钢厂最出色的钳工，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招牌。虽然这次做的零件失败了，但他依然认为，换谁来都不可能做得更好。这已经不是技术问题，而是零件本身过于精密，超出了操作极限。
“你说我做得差，那你来试试？”易中海咬着牙说。
“说了你也不明白，你算不上真正的钳工。”
易中海被这句话噎得喉咙发紧。
其实杨沐之的话并非没道理。真正的钳工，是大国工匠，有一双机械之手，能手工打造航母与核弹部件。
而这种锚件，对易中海这样做惯了粗件的工人来说，确实太过精密了。
“老弟——不，杨科长，你也懂钳工？”杨正诚满脸惊讶。
他知道杨沐之见识广，却没想到连钳工这种专业领域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略懂一点。”杨沐之谦虚地回答。
“那……这个零件，你能做出来吗？”
“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随手就能完成。”杨沐之语气平淡。
尽吹牛吧。
简直一派胡言。
瞎扯。
周围人投向杨沐之的目光，都带着明显的怀疑。
杨沐之见过这类零件，并不让人意外。
但要说他真会做，没人肯信。
要知道，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钳工，不仅需要天分，还得经历千锤百炼。
就像壹大爷，解放前就干钳工这一行，苦练二十多年才勉强够上八级钳工的标准。
就算是这样，壹大爷在这行里也算是顶尖的了。
杨沐之才多大？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又能有几年经验？
杨正诚此时也有些将信将疑，低声提醒：“老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零件要是做不好，你哥我的前途可就完了。”
“杨厂长，我没开玩笑。”杨沐之摊了摊手。
“那你试试吧。”
杨正诚开口，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要不是对杨沐之足够了解，他绝不会让他动手。
“我倒要瞧瞧你怎么做出来。”壹大爷环抱双臂，等着看好戏。
“孙主任，叫小白过来给我搭把手。”
“天赐，你过来一下。”
……
“天赐，我以前跟你说过，钳工靠的是手上的感觉，现在看清楚了。”
“嗯！”
杨沐之把白天赐叫来，其实不是真要他帮忙，而是想让他近距离感受真正钳工的技艺。
这对白天赐今后的成长很有帮助。
杨沐之开始动手，先是仔细摸了摸零件，接着锉刀在他手中飞快起落。
这……
旁边的人都看傻了眼。
杨沐之的速度，比壹大爷快了不知多少。
那锉刀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
杨科长居然懂钳工？
这技术，完全碾压技术组。
太强了，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众人纷纷点头，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杨沐之。
“小白，给我拿500号的砂布。”
三分钟后，杨沐之放下锉刀，换用砂布。
而这时，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
他疯了吗？
天啊，闭着眼睛是要干什么？
在场的人紧张得鼻尖冒汗，连杨正诚等领导也屏住了呼吸。
易中海是八级钳工，连他都做不好的零件，你闭着眼就能搞定？这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
众人心思各异。
谁也不知道，杨沐之闭着眼睛反而比睁眼做得更出色。
钳工这一行，凭的是手上的感觉。
大约过了五分钟。
“小白，给我最细的砂布。”
他又换上了最细的砂布，仔细打磨了三四分钟后，杨沐之才睁开眼。
“好了。”
一切完成，他把锚件递给杨正诚。
“这就好了？”
“太快了吧！”
“怎么可能呢？”
钳工们纷纷出声，惊讶地发现杨沐之竟然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比壹大爷快了四五倍。
杨正诚接过锚件，眉头微蹙——在他眼中，杨沐之做的这个和壹大爷做的看不出什么区别。
“你这做得也不怎么样嘛。”壹大爷语气不善地插了一句。
“看起来和易工做的一样。”
“不好，这下又报废了一个锚件。”
“这下完了。”
不少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壹大爷眼中掠过一丝幸灾乐祸。
杨正诚用卡尺测量后，确认尺寸合格。
最后把锚件放到仪器上检测，显示结果也是合格。
“成功了！哈哈哈……”
杨正诚开怀大笑，众人也纷纷松了口气。
“这不可能……”
壹大爷脸色彻底挂不住了。
杨沐之不仅做出来的合格，而且速度比他快了好几倍。
这意味着，对方的技术远在他之上。
作为轧钢厂最强的钳工，他只觉得无地自容。
太丢人了。
简直丢人至极。
“厉害，还是我们科长厉害！”刀疤一脸自豪。
孙主任也说：“佩服，杨科长，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钳工，没有之一。”
“杨叔儿，你太牛了！”白天赐望向杨沐之的眼神充满崇拜。
他原以为杨沐之的钳工技术只是纸上谈兵，就算会点手艺也有限。
万万没想到，杨沐之竟能轻松碾压壹大爷。
这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杨正诚紧握住杨沐之的手，内心无比庆幸——把他招进轧钢厂，真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又一次，杨沐之帮他化解了重大危机。
这人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杨沐之看了看剩下的锚件，打了个哈欠：“厂长，这些还要继续做吗？不用的话，我先走了。”
“要要要，全做出来。”
“嗯。”
杨沐之点头：“钳工技术组的人留下，其他人都回吧。”
“是，科长！”
贰大爷赶紧应声，领着锻工车间的人先走了。
其他车间的人也陆续离开。
杨正诚叮嘱：“沐之，千万小心，一个零件坏了，我这老命可就搭进去了。”
“知道了。”
杨沐之继续动手，又完成五六个锚件，件件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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