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陈情令8

头两天，聂星水和魏无羡还顾忌着蓝忘机，到后来发现他不作声，跟雕像一样，两人就憋不住了。

“魏无羡，你看我画得像不像？”聂星水搁下笔，将自己刚完成的墨宝扔过去。

魏无羡一看，上面赫然画了只活灵活现的乌龟，龟壳上还工工整整写着“魏”字。

他不但不恼，反而拍腿低笑：“像！真像！不过还缺了点什么……”利落添了几笔，折了个纸飞机飞了回去。

聂星水抬手接过，一瞧，乌龟旁边多了个气鼓鼓的小猪，旁边龙飞凤舞写着"聂三小姐"。

她"噗嗤"笑出声，提笔又在纸飞机上添了个戴抹额的大冰块，这才心满意足地让它飞回魏无羡案头。

纸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落在魏无羡刚写好的宣纸旁。两人隔着书案相视一笑，全然未觉一道清冷目光早已定格在纸飞机上。

魏无羡展开纸飞机，顿时乐不可支。他故意朝聂星水挤眉弄眼，用气声道："画得真传神！"

聂星水得意地扬起下巴，正要说什么，却见魏无羡突然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抄起书。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蓝忘机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正朝他们走来。

画纸被灵力裹住飞到蓝忘机手中，看到上面一个乌龟、一只小猪、一块冰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将纸飞机抚平，整齐地折好，收入袖中。

"继续抄书。"他声音平静无波，转身回到座位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个人安静下来了，蓝忘机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不用一刻钟，他俩便会再次玩闹。

聂星水的书已经抄了大半，只剩最后两遍。

魏无羡之前帮她抄了三遍，现在还剩五遍。

又过五日，聂星水抱着一叠厚厚的纸放在蓝忘机案头，微抬下巴：“我抄完了，你过目。”

蓝忘机眉眼清冷，如一尊琉璃玉像。

这尊玉像此刻想的却是，她连“含光君”也不愿意唤了。

白皙无瑕、骨节分明的手捏起纸张，垂下眼眸认真查看。

聂星水索性在他面前盘腿坐下，支着脑袋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很白，素色校服反倒衬得他肌肤如玉，真是皎皎君子如泽世明珠。

蓝家人好像没有丑的，连弟子都拒收五官不整者。

话说蓝忘机眼睫毛好长哦，他一个大男人要这么长的眼睫毛干什么。

聂星水不知道，蓝忘机感官极其敏锐，她自以为隐晦的打量，犹如实质般流连在他肌肤上，又痒又麻，叫他脸颊滚烫，心跳加速。

捏着纸张的指尖轻微用力，修剪圆润的指尖泛着白色。

“不可长久直视他人。”蓝忘机微微侧过头，墨发轻漾。

聂星水理直气壮：“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蓝忘机被她这句话噎得耳根微红，却仍维持着端正的坐姿，只是将目光垂得更低了些。

"强词夺理。"

聂星水见他这般模样，反而觉得有趣，又凑近了些："含光君，你还没说我抄得怎么样呢？"

这人真是古板得有趣。跟蓝忘机说话，每次都会出现“不可”“不能”“禁止”等字眼。

一股香气随着她的靠近幽幽传来，蓝忘机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半分。

"尚可。"

"只是尚可？"聂星水故意蹙起眉头，"我可是认认真真抄了这么多天呢。"

她伸手想去指他手中的纸张，指尖却不小心触到了他的手腕。那一小片肌肤相触的地方仿佛滚起细小的火星，两人俱是一怔。

蓝忘机迅速收回手，将抄文放在案上："可以了。"

聂星水不自然摩挲着指尖，“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后面发现什么问题，我可不认了。”

“嗯。”

聂星水转身离去，素白的衣袍在他眼前划过，送来一阵女儿家的馨香。

喉结滚动一瞬，蓝忘机饮下一旁微凉的苦茶，勉强压制脸上热意。

看着聂星水又与魏无羡在一处说话，蓝忘机翻开古籍，其间赫然夹着一张墨色涂鸦、带着折痕的画纸。

指尖在冰块涂鸦上轻点，描摹其上的抹额。

蓝忘机思绪发散。

她为什么，偏偏要画抹额，还细致到了卷云纹。

对于蓝家人来说，抹额寓意“规束自我”，不可作他用，非父母妻儿不可取。

远处传来聂星水清脆的笑声，她正和魏无羡扔着纸团，手腕间的银镯叮铃作响。

蓝忘机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卷云纹上又多描了一圈。

"非父母妻儿不可取"的家规在心头掠过，他倏地收回手，将那涂鸦夹起收回袖中。

听着二人笑闹，他此刻应该说“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

奇异地，他不想开口。

兄长说得对，云深不知处已经许久不曾这般热闹了。

她的笑闹，他不讨厌。

魏无羡正笑得开怀，上下嘴唇忽地一紧，黏在了一起。

“唔？”

蓝忘机淡淡瞥来：“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

他只是不想对聂星水说罢了，旁人还是要说的。

“噗嗤——”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聂星水哪个笑点，聂星水死命捂着嘴，肩膀不住地颤抖，憋笑憋得整张脸都红了。

她看着魏无羡瞪大眼睛张不开嘴的滑稽模样，又瞥了一眼蓝忘机严肃的侧脸，终于忍不住伏在案上，笑得浑身发颤。

蓝忘机看着她颤抖的身躯，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着那张涂鸦，唇边也扬起一抹弧度。

魏无羡在一旁急得比手画脚，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魏无羡无语至极，双眼写满了四个字：区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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