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琉璃的“防火墙”
旧书店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将门外最后一丝天光隔绝。店内重新陷入昏黄与沉寂，但空气中却弥漫着远比之前更加沉重、冰冷的东西。
钱教授瘫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目光呆滞地望着满屋狼藉，嘴唇无声地嗫嚅着。那两名黑衣调查员带来的压迫感，如同无形的寒冰，冻结了他的学术热情，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恐惧。“收容管理”……《现实稳定条例》……这些字眼在他脑中反复回荡，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寒。
林枫的情况稍好，但后背的冷汗依旧黏腻。他靠在门板上，深吸了几口带着旧书霉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如同被上了发条，飞速运转。
第七现实稳定办公室……他们不仅监控异常能量波动，还对人员的背景信息了如指掌！他们知道钱教授，知道他自己，甚至知道那本古籍的准确名称！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很可能一直处于某种监视之下！意味着他之前那些“卡BUG”的小动作，可能早就落在了对方眼里！意味着他的手机，他的网络活动……
一个激灵，林枫猛地掏出手机，手指甚至因为一丝慌乱而有些颤抖。他没有拨打普通电话，而是立刻点开了那个加密通讯软件，直接向琉璃发起了视频通话请求。
请求几乎在发出的瞬间就被接通了。
屏幕那头的光线同样昏暗，只能看到琉璃模糊的轮廓和她面前至少三块屏幕上疯狂滚动的代码流。她似乎整个人缩在电竞椅里，猫耳耳机歪戴着，语气极其不耐烦：“干嘛？代码法师？我正到了关键……你脸色怎么跟见了鬼一样？”她的话说到一半，猛地注意到林枫苍白的脸色和紧张的神情。
“琉璃！紧急情况！”林枫语速极快，声音压得很低，“刚才有‘官方’的人上门了！叫什么第七现实稳定办公室！他们侦测到了刚才这里的能量波动，还准确说出了我和钱教授的身份！他们警告我们停止一切‘未受监控的异常实践’！”
屏幕那头的琉璃瞬间坐直了身体，原本慵懒不耐烦的神情一扫而空，变得锐利起来：“官方？！稳定办公室？妈的！果然有这种部门！”她的手指瞬间在键盘上爆发出了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
“你那边立刻启动最高隐匿协议！我不是开玩笑！检查所有设备！尤其是你的手机和常用网络！”琉璃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切，“对方技术力绝对不低！他们很可能已经标记了你的数字指纹！”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林枫就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上跳出数个弹窗——
【加密VPN通道已强制切换至第7跳板节点】 【设备MAC地址与IMEI号虚拟化覆盖完成】 【常用社交账号触发预设‘蜜罐’程序，虚假活动数据开始生成】 【正在扫描并清除潜在追踪cookie与木马……】
一系列操作快得让林枫眼花缭乱，他甚至能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微微发烫，仿佛正以最高负荷运行。
“我正在回溯他们的访问痕迹……”琉璃的声音伴随着更加密集的键盘敲击声，“对方用了三层伪装IP和军方级别的加密跳转……哼，但在本小姐眼里还是不够看！想反向追踪我？吃屁去吧！”
林枫屏住呼吸，他能想象到网络世界此刻正进行着怎样一场无声却凶险的攻防战。
几分钟后，琉璃那边稍微安静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凝重：“暂时拦住了。他们派出的几个数据探针被我的‘纹路混淆矩阵’引到西伯利亚的肉鸡服务器兜圈子去了。不过，对方的技术风格很……‘正规军’，一板一眼，效率极高，但缺乏变通。”
她顿了顿，似乎在调取资料：“第七现实稳定办公室……权限高得吓人，所有公开数据库里都找不到这个名字，像是被彻底抹掉了。只在一些边缘数据库的删除日志碎片里，找到一点模糊的影子，关联的保密级别是‘燧石’。”
燧石级？林枫对这个分级没有概念，但听起来就非同小可。
“等等……”琉璃的声音忽然又提了起来，带着一丝疑惑，“刚才清理他们探针的时候，我好像……捕捉到另一股极其微弱的信号残留……它不是维护局的……更像……更像之前追踪警告信时遇到的那个！但更老练，更……古老？它好像也在趁机窥探你这边的数据流！”
林枫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还有第三方？
“能追踪吗？”
“太滑溜了！”琉璃的语气带着挫败和兴奋交织的复杂情绪，“它就出现了一刹那，像是幽灵一样，蹭了一下维护局探针打开的通道往里看了一眼，被发现瞬间就自我湮灭，所有痕迹清零，干净得可怕！简直不像这个时代的黑客技术！”
她努力尝试还原那瞬间的数据碎片：“唯一捕捉到的一点……它湮灭前，有一个极其短暂的、非主动发出的位置信标残留……指向……‘繁星广场’？”
繁星广场？林枫一愣，那是本市的一个地标性商业中心。这股神秘的第三方力量，和繁星广场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林枫的另一个手机——他那部用于日常联系的旧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陈凡。
林枫立刻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他示意琉璃稍等，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陈凡极度惊恐、带着哭腔和剧烈喘息的的声音，语无伦次：
“林、林枫哥！救、救命！他们……他们又来了！好几个！就在店外面转悠！感觉……感觉比公园那几个更吓人！满脑子都是……都是‘砸碎’、‘毁掉’、‘归于虚无’的念头！他们……他们好像是冲着我来的！我、我怎么办啊？！”
便利店！虚无教团！他们竟然真的找上门了，而且目标直指团队中感知最强但战斗力最弱的陈凡！
维护局的警告言犹在耳，此刻却像冰冷的讽刺！
“冷静！陈凡！锁好门，躲起来！千万别出来！我马上到！”林枫对着电话低吼一声，立刻挂断。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对着视频那头的琉璃快速说道：“琉璃，虚无教团的人去便利店找陈凡麻烦了！我得立刻过去！”
然后，他点开了那个临时组建的、只有四个人的加密聊天群（林枫、琉璃、秦大爷、钱教授），手指飞快地输入：
“@全体成员 紧急事件！坐标便利店内！有‘病毒’攻击我们的‘友军单元’！全员上线，准备‘清毒’！”
信息发出的瞬间，林枫一把拉开门，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出了旧书店，融入了老城区昏暗的街道之中。
身后的书店里，只留下目瞪口呆、尚未从连续惊吓中恢复过来的钱教授，以及角落里舔着爪子、琥珀色瞳孔微微眯起的大佬。
冰冷的电子屏幕光，映照着线上与线下同时骤然升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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