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愿意
有交警强制疏通驱散人群的情况下，车道上仍然堵塞了大半个小时。
苏予南让司机送我去另外一家私人医院。
我自己进去挂号做检查，等ct报告的时候，我往楼道去。
这里是十六楼，楼道里不会有人来去，相对安静很多。
但我一打开楼道的门，就听见苏予南的声音。
“什么时候做的我爸的狗？”
他声音冷的像冰。
孟丹丹低着头站在他面前：“苏董的吩咐，没有人敢违背。”
苏予南笑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针对林岁，是你去煽风点火了。”
他并非询问的口吻，而是笃定的。
孟丹丹脸色怔了怔，“没有，我怎么会这样做，是苏董来询问我，这次的助理怎么能做三个月这么久，而且既然是助理为什么不去片场，苏董起了疑心。”
苏予南冷眼看着她。
“你怎么回的，晋叔告诉我了。”
孟丹丹满额的汗，声音显得有些艰难，有点颤抖。
“是的，我说这个助理确实很漂亮。”
她低声抽泣：“可我初衷只是想苏董插个手，能把她从你身边赶走，我没想到苏董会……我见不得她天天在你身边，你对她还有点特别，之前这种特别你只给我的……”
苏予南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特别？”
孟丹丹抽泣到双肩颤抖。
“助理你都是招一个辞一个，但是你把我留在身边这么久……我难道不是特别的吗？”
“化妆技术确实好，”苏予南淡淡道，“不过娱乐圈里不缺好的化妆师，以后不用来了。”
我默默关上楼道的门，去等候区坐着，隔几分钟就拿手机看一下时间。
拿到所有报告之后，我下楼去找医生。
电梯门一开，我看清里面的人，就把正准备踏进去的脚缩了回来。
孟丹丹泪流满面的站在里面，看到我，她胡乱擦了擦脸，扯出个别扭的笑。
“很得意吧？”
我径直问：“苏董，是苏霆伟吗？”
原先我不敢往这么大去猜，但现在我觉得，很可能就那位人物了。
国内几十年的富豪榜里，第二常换，榜首却始终姓苏。之前是苏霆伟的父亲，后由苏霆伟接手，且相较于第二，是断层式领先的存在。
社交平台上讲一些针对苏霆伟的负面言论，必被封号。国内最大的银行，也因被苏家眷顾而稳居第一。
但关于苏霆伟的子女，消息瞒得很好，没有记者敢挖掘，也没有哪家媒体敢报导。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难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孟丹丹脸色僵硬：“总之，他不是你能高攀的人。”
时间到了，电梯门自动关拢。
我立在原地等下一趟。
身后有个熟悉的脚步声向我这里走来，直到走到我身旁。
我转头，装作惊讶：“苏先生，你怎么也到医院里来了？我这边已经好了，正准备回去。”
苏予南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心不在焉“嗯”了声。
我们一起走进电梯，看着变化的显示屏，感受一点点下降，这个过程好像无比漫长。
突然，他说：“我给你另外找个工作吧，工资不会比现在少。”
我像个没有思想的机器。
“好的，听苏先生安排，那我今天……”
“去把行李搬走吧。”苏予南说。
“好的。”
我说不上来心里头的失落。
带薪休息了三个月，终于开工，我原本是干劲十足的，得到这么个结果。
他在影视城附近有套小别墅。
我跟着他回去拿行李。
收拾好，拎着箱子下楼，苏予南握着手机问我：“你要去看看陈舟吗？陆佳仪打电话过来说他还在抢救，这个钟头很关键，如果救不回来……那就要准备后事了，现在赶过去能见最后一面。”
他神情有点怅然。
虽然他跟陈舟处得并不愉快，但好歹打了不少交道，突然到可能生死离别这地步，他心里总归不会太舒服的。
我停在楼梯上茫然了一会儿。
“陆佳仪会给他安排好的医疗团队，我去没什么用。”
就算能看最后一面，也并没有多大意义。
苏予南没再说话，就沉默注视着我。
他手机好像还在通话，是亮着的，应该就是陆佳仪打来的。
我拖着行李箱到门口，仔细想了想，又回过头，推心置腹地说：
“苏先生，我知道你是出于顾及我的安危，才要调走我，但其实如果没有你，我三个月就死在医院里了，连现在怕死的机会也没有。我是无所谓的，也很愿意继续留在苏先生身边。”
自杀之后的那些天里，苏予南很闲，闲到经常抽空来医院，然后让我一起跟着他去住院部肿瘤外科的楼层。
有病人家属在楼道里打电话筹治病钱，他帮忙把费用交了。
还有独自照顾生病婴孩，困到体力不支的妈妈，他帮忙接过手，一照顾就是大半天。
因为他是苏予南，孩子妈妈放心。
我看着他认真请教学冲泡奶粉，奶声奶气的腔调哄孩子，抱着孩子让睡在自己肩头……我记忆最深的，是那个孩子每次看到他进病房，那双眼睛一下子变得特别明亮。很有神，很璀璨。
出院之后，我们也去过医院很多次。
这些事，未必能救回一条命，但做一点是一点。
人生在世，也就是个过程。
很奇怪，明明那个地方会让我感觉到沉重的，可是我却慢慢的感觉心里某个空荡荡的角落被填满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楼层里，最不缺的就是对生存的渴望。
要生存，要好好生存，这样的概念终于再次在我心底里慢慢扎根，发出嫩芽来。
这棵苗，就是苏予南亲手栽下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一直跟在这样的老板身后，给他打工。
苏予南听了我的话，半点不觉得中听。
“费好大劲让你想活，现在你告诉我，无所谓死？”
我解释：“也不是无所谓死，就是相比其他，我更愿意跟着你这个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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