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苏予南的电话
陈舟递了根烟给他。
“今晚一起喝个酒？”
商承川接过烟：“换地方抽吧，女士身边不方便。”
他这么说我才发现，他抽烟的，但确实没在我身边抽过。
陈舟扯了扯嘴角：“这么体贴，把你调教出来的女人真有本事。”
为了不麻烦他俩人换地方，我主动起来挪位置。
走出几步远，我听到商承川说：“这还真不用调教，不在女士小孩面前抽烟，是基本素质。而且真在意一个人，有些事自然而然就会考虑到她的感受，不需要人教的。”
陈舟突然摁灭了燃到一半的烟。
商承川笑说：“女士都走了，怎么又不抽了？”
陈舟目光低垂，看着地面。
“也不一定，有些人可能就是考虑不到，不是不在意。”
商承川说：“我喜欢机车，我就能玩得很好，你喜欢演戏，也就能演很好，真心喜欢的事，没有做不到的，只有不愿意去做罢了。”
他们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关系不错，气氛融洽。
以至于当时我没有意识到问题。
……
第三天傍晚，我接到了苏予南的电话。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这串数字，我几乎以为是我出现了幻觉。
片场很吵，我走到相对安静的化妆间里再接的电话。
接通那瞬间，我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
“林岁。”
我“嗯”了声。
那边停顿片刻，再说：“陈舟前天晚上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舟那天来过片场探班，但晚上去做了什么，我并不知道，这两天他没联系我，我也没见过他。
“他把商承川灌醉，安排一个艾滋女病人塞进他房里。”
我怔了怔，听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
真够歹毒的。
“商承川有没有事？”
“没事，”苏予南语气听不出情绪，“他那边要跟陈舟死磕，逼陆家给个交代。”
我沉默。
商承川能跟他们玩一起，家世自然不错，只是我没打听，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也没说。
哪怕这回没伤到他本身，他也咽不下这口气，肯定要死磕。陈舟算是给陆家捅了个大麻烦。
我问：“你打给我，是这个事情有需要我插手的地方吗？”
“我爸插手调和，商家给了这个面子，事情已经不了了之了，”苏予南声音有些淡，“我爸说，是你求他保一下陈舟。”
我的耳边嗡嗡作响。
仿佛一根鱼刺梗在了我喉咙里。
这个老狐狸，故意说成我的想法，是笃定了我无法否认。
可是苏予南真的相信，我会求他爸爸保住这样一个歹毒的人吗？陈舟这是在犯罪啊。
我握紧手机，指节泛白：“所以你打电话来，是来质问我的。”
“我没有疑问，只是对你很失望。”
隔着手机，他的声音也显得陌生，是我在他这里，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冰冷。
话落，他就挂断了电话。
徐毅跟来化妆间，他是来拿东西的，见我状态不对：“林岁，你怎么了？”
我瞥了眼镜子里面的自己，两只眼睛血丝密布，异常的红。
“刚刚风沙太大了，”我揉了揉眼睛，“抱歉，给我十分钟。”
他终于不再信我了，不再像当初，我不需要言说，不需要解释，他就懂什么是我会做，什么是我不会做的。
不过他确实没有义务信我，他信或不信，我也不该去在乎。
将来的某一天，他会知道有茵茵的存在，但那时候，一定是多年之后，不能是现在。
等知道真相，他又会怎么看待我？
也不会有惊喜的。他厌恶私生女的存在，又能对茵茵欢喜到哪里去。
徐毅站在离我三步的地方，没继续靠近。
“没事，慢慢来好了，那边还在换景，不急的。”
他没有追问我发生了什么，走出去，给了我不被打扰的空间。
我深吸了口气，叫自己平静下来。
只是陈舟这么丧心病狂，会不会对徐毅做出什么，这才是当下我该考虑的。
当天夜里，陈舟来了我们剧组下榻的酒店，在我房门外等我。
我开门进去，他跟进来。
门关上落了锁，我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陈舟挨了这巴掌，若无其事眉眼柔和看着我。
“怎么了，这么大脾气。”
我冷眼道：“离我远点。”
“你知道了？”
陈舟握起我掌心发麻的手，吹了吹我掌心，“那天我心情不好，他还敢跟我说要追你，不是找死吗？”
这几个月来，私底下他在我面前很顺服，像只爪子牙齿都被拔干净的野兽，没有办法对我张牙舞爪。
但他在背后做的，却根本不能叫人事。
我扬起另一只手，对着他另外半边脸用力扇下去。
巴掌声清脆。
陈舟没躲，反而慢条斯理解开皮带的金属扣，抽出来塞到我手里。
“还想打就用工具，别用手，会疼的。”
我手垂下，皮带掉落在地上，哐当一声闷响。
“这部戏里跟我有亲密的男角色超过五个，你每个都要去害吗？从徐毅开始，嗯？”
陈舟慵懒靠在墙边：“你之前没交代不能动，现在你表态了，那我就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我把房门打开。
“滚。”
陈舟却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摩挲我肩头，求饶的语气说：
“你对徐毅笑，对商承川也笑，就对我不笑，我嫉妒过头了，怎么你对所有人都温柔，就偏偏对我冷，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对我好一点？”
镜子映出我们纠缠的身影。他像个溺水者紧抓救命的浮木，而我眼中只有冰冷的疲惫。
我说：“你滚吧，我现在看到你我会想吐。”
陈舟仿佛根本没听见，呼吸灼热地喷在我颈侧。
“这部戏片酬多少？我给你五倍，不拍了好不好？有好的剧本我帮你留意。我挑剧本眼光很好，你要信我。”
我重复：“滚。”
陈舟抱我更紧：“我受不了你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这两天我脑子里，全是别人抱你的画面，根本做不了事。”
“我亲眼看到你跟陆佳仪是怎么拍吻戏的。你能拍，我怎么不能拍？做人不能这么双标。”
那些演戏要敬业的概念，是他灌输给我的，现在他却觉得不合适了。
我如愿的，看到镜子里他脸色凝固，眉心似被凿了一下，凿出一道几不可见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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