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凤凰泣血!毁之1
长乐宫的心腹宫女用力的把阿娇推进牢房里,然后重重的关上牢门,等待她们主人来提审。
站稳了身子的阿娇静静的环顾着这间阴暗闷臭的监牢,除了粗糙的地面搁置着几缕稻草席,这里几乎是光秃秃的,连光也和这里隔绝了,廷尉府的监牢她似乎晚到了三年,绕了一圈她和这里真的扯不断,本应惊惧不安的人这会反而处之泰然,她往草堆坐下,有些轧肉,却没有应该有的不习惯。
金屋到长门终于可以划上完整的休止符,原以为会在长门终了一生,孰知耐不住孤冷,抵不过浮华尘世,打破了那种过于平静又如窒息般的死寂,她脑子里慢慢浮现起落日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朦胧又迷离,虚虚幻幻,犹如她此刻,黑暗将至。
门口唯有的一点光点,传来一阵环佩叮铃声,不想也知道此刻来的是谁,很快王太后的身影就走到了牢房前,那心腹忙躬身上前,打开牢门。
上好的丝履,优雅的行走,满身珠佩环绕,此时的王太后说不出的得意畅快,完全不符合一个即将失去孙儿的祖母,这一刻陈阿娇在她手里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不,或许,连带馆陶也可以连根拔起。
“阿娇,这监牢的滋味怎么样,可是比得上长门宫”驻足,戏谑的语气至王太后的口中一字一顿的流出。
缓缓的抬头,眼前华丽富态的女人,在她眼里即使外表装饰得在怎样高华,但也掩饰不了骨子里的卑贱,她轻笑,眼里全是讥讽,“太后在民间生活了那么久,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阿娇,若是让馆陶知道你现在境况,你说她该有多伤心”王太后悠悠然的说着,此刻她不会在动怒,因为除了逞逞嘴皮子,陈阿娇还能做什么。
“我娘,”阿娇的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抬眸,一个锋利的眼神闪过,“太后,还想在牵扯多少人进来”
“多少人?阿娇你说呢?”王太后故拧起眉,好像这是一道值得深思的问题,后莞尔一笑,“阿娇,这次连彻儿都放弃你了,哀家可以随心所欲了”
“为所欲为?”阿娇细念着这个词,大汉朝雍容华贵的王太后口中的为所欲为在她听来怎么那么滑稽,她笑着反问,“敢问王太后要怎样个为所欲为”
王太后闻后,向跟在身后的徐原打了个手势,徐原见状立刻上前,将怀里早就准备好的锦缎拿出来,递给王太后。
王太后斜睨了一眼,平静无波安稳的坐在草席上的阿娇,依然是那副高贵不可侵犯的神态,看得王太后心里顿时一阵恼火。
锦缎是被重重的扔在地上的,反正也不会有人拿起给她看,阿娇索性快快捡起来观看。
这是一份写好的供词,依然是廷尉府的印玺,内容很简易,却句句足以置人于死地,废后陈氏,勾结堂邑侯馆陶大长公主,蓄意谋害皇子,意图颠覆皇室,其罪大恶极,当属除侯,灭族,连坐,所有的罪证都被坐实了,只差主犯签字画押。
阿娇冷笑,王太后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就是一个妃嫔流胎致死吗?还能扯到颠覆皇室,这一举可真是要把陈家连根拔起,王太后还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太后这为所欲为还真让我大开眼界,”阿娇讥笑挑衅般的望向的王太后,“王太后你以为你可以扳得倒我娘吗”
馆陶大长公主文帝嫡长女,景帝一母同胞亲姐姐,今上嫡亲姑母,当年权倾俩宫,更有拥立今君主之功,即使现在已退出政治舞台,但依然地位尊贵,无人能及,大汉以孝治国,刘彻更不会为了这份啼笑皆非,错落百出的所谓证供而惹天下非议,论尊卑贵贱,长幼有序,馆陶大长公主还是大汉辈份地位最高的女人。
“阿娇,天下之大空穴来风悠悠之口,馆陶素来强悍嚣张,早就和宗室皇亲结下了深怨,如果哀家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岂不会借题发挥一报多年来积压在心口的怨气”
见高踩低落井下石,一贯是世人的做法,更何况是一向翻脸无情的皇室,更是有变本加厉的趋势,眼前的女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馆陶当年权势滔天,又会把谁放在眼里,明地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连当初的王皇后也要看她的脸色做事,这是母亲种下的祸根,也是堂邑侯府以后的危机,皇亲国戚一下子从九重天重重的摔下,这个打击有多大阿娇是知道的,她被囚于长门,避见世人,但母亲和哥哥呢?
“王太后,你觉得我承认吗?”无论这份所谓的证供会有多少人相信,陈阿娇是永远不会屈服的。
“阿娇,你以为到了此时还能由得你吗?”
“吕氏,簿氏,窦氏,哪一朝的女人不是站在屏风后面,王太后也不见得比她们更有手段”阿娇嗤笑的说道。
“阿娇,窦太后临终前还久久不肯闭目,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王太后的脸色神奇般的出现某种光芒,好像又回到那一刻,行将朽木的窦太后垂死挣扎对人间的留恋,全因她害怕即使有心也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所预料的事在未来一点一点的发生。
异常的兴奋,连心跳都不规律的跳动,今晚是一个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的奇妙夜,王太后继续扯开嘴角,“因为她看到你的未来,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在她死后会遭到什么下场呢?所以她死不瞑目,专权了一世的窦太后,最后竟然死不瞑目,呵呵,老天开眼”
似乎要看到阿娇痛苦王太后才称心如意,心思陡转到三年前的巫蛊,又是她最得意的一仗,“阿娇,是的,三年前是我们母子联合陷害你,三年后的今天我王依然会让你下地狱,不过这次我会让你永不超生,馆陶我本就没想到她的命,不过我要她名誉扫地,如丧家之犬被赶出长安城”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结了疤的伤口一次次被人扯开,痛一次,好一次,在痛一次,每一次有如锥心刺骨,不是已经不痛了,只是已经麻木了
依然淡定,依然平静如斯,依然纹丝未动,那张脸蛋依然闪烁着那股傲气,王太后顿时愤然不已,如果没了这张脸她还有什么骄傲的资本,一个歹毒的念头至王太后的心底层层浮起。
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来,进进出出的宫人医女面上全是哀戚,此刻的凤阙宫已快接近一口枯井,卫子夫这样笔直站着已经很久了,也没多余的人能顾及到她,只有紫玉几次欠她离开,都被她阻止了。
母子连心,她也生儿育女过,明白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那个孩子似乎要把她的母亲折磨到死才甘心,卫子夫从来就不怨恨未央宫的女人,进了这里都是可怜人,她由衷的为尹婕妤感到惋惜,还好,最后帝王还是守在她身边。
“娘娘,娘娘”紫玉轻声的呼唤兀自出神很久的主子。
“怎么了”卫子夫回头,蹙眉,心里一片无力,到底还是找来了。
“皇后,太后有请”长乐宫的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于廷尉府,卫子夫并不陌生,当她还是那个父不详,卑贱的歌女时,有幸蒙宠却引致了大汉朝最尊贵帝后的第一次失和,当她被没入掖庭时,她就开始跟上天赌运气,也就是那一次,平阳公主设局,她的演技,眼泪真的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在什么时候流,流得最恰当好处,流进男人铁石般般的心肠,让他从心底想呵护你怜爱你。
掖庭与廷尉府是俩个互不干涉的地方,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前者是女人的地狱,或者却是男人玩转权势的最好平台。
如果没有廷尉府,如果没有酷吏张汤,如果没有那么的天时地利人和,她卫子夫的下场又会怎样,但是历史岂会有如果,一切本应该都在三年前尘埃落定的,所以来到这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她本不该恐惧,但为什么心底止不住的颤抖,那呼啸的北风,拂过耳边如同阵阵哀嚎,那忽明忽暗的火把,像一双双赤目,听老宫人说这世间有数不尽的冤魂,魂魄得不到安息,对人世间的徘徊只会停留在屈死地,有人说过走在廷尉府上,每呼吸的一口气都是被冤死灵魂的气息,那么甘泉宫的那三百多个冤魂是不是也在四周龇牙咧嘴的等待他们的仇人经过呢?
“太后”收住心神,卫子夫恭敬的向王太后行礼。
“皇后来了”王太后冷冷的斜睨一眼,此刻看起来有些瑟瑟不安的卫子夫。
“不知太后召唤臣妾来此有什么事”卫子夫细声的询问,语气中流露出的是如此的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什么事?”王太后双眉一挑,语气上扬得陡高,“皇后身为六宫之首,现在出此等大事,难道皇后想息事宁人吗”她什么时候把卫子夫当做六宫之首过,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深吸了口气,卫子夫尽量用平稳的口气说,“太后,因为是牵扯到陈…陈娘娘,所以臣妾疏忽了”。
“陈娘娘”…王太后双眉跳得更高,“一个废后还配尊称娘娘吗?”。
“请太后示下”卫子夫平息静听,如木雕般驻足着。
“把废后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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