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看不见了
李将军的面色有些尴尬:“微臣年轻时候不懂事,南下的时候跟身边伺候的一个姑娘胡闹,后来回京,微臣还送了银钱给这姑娘,希望这事就此了结,谁想到这姑娘后来怀了身孕却嫁给一个秀才,这秀才又考了官外放。”
言下之意,那小官是替他养大了孩子。
“那位夫人病重,才让身边的心腹嬷嬷送信给微臣。”这是她担心二皇子妃的身份败露,恐怕要遭难,这才希望透露给李将军,盼着他能护着一二。
谁知道李将军直接就进宫告诉皇帝,一刻都不敢瞒下。
这么大的事他亲口说出来也就罢了,以后被皇帝查出来,别说官位要一撸到底,脖子上的脑袋都得没了。
李将军可不敢认皇家这个亲家,恨不得把知道的都说了。
皇帝挑眉,想起李将军的女儿欺负二皇子妃的事,是不是早就瞧出来了?
李将军未必这会儿才知道,而是发现瞒不下去才跑来坦白。
皇帝表示知道了,挥挥手就让李将军暂时退去偏殿等着,却让大太监去把邵逸铭请来。
邵逸铭一头雾水被请来,被皇帝问及:“你认为李将军是不是早就知道有女儿流落在外,费尽心思嫁给老二了?”
这问题要回答得不好,既要惹怒皇帝,又要得罪李将军,还要给二皇子记恨,简直是送命题。
邵逸铭沉吟片刻后才开口:“此事确实太巧合了一些,李将军知不知情儿臣不敢打包票,端看二嫂的容貌跟李将军的女儿是不是相似。”
他没见过李将军的女儿,要是两人确实眉眼相似,李将军就算不说,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猜得出来。
毕竟两个人相似,说丝毫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是不可能的,更别提两位姑娘的年纪相差不大。
这回答叫皇帝只微微颔首,也不知道究竟满不满意,就听殿外谢池春已经被请来了。
“朕近日夜里睡得不好,御医却都说不出什么来,便请谢姑娘过来瞧瞧。”
谢池春听得冷汗都要下来了,她之前还说邵逸铭不好办,如今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御医都看不出来,她能看出什么来?
若是没能给皇帝一个满意的答案,自己未必能安然走出皇宫了。
邵逸铭却过来略微扶着谢池春的胳膊笑道:“姑娘看见什么就说什么,父皇知道姑娘的能耐,也不会怪罪的。”
确实谢池春要看不出什么来就真不知道,也不可能胡诌,这也是皇帝愿意给她看的缘故。
皇帝似笑非笑瞥了邵逸铭一眼,这个儿子倒是胳膊往外拐了:“姑娘但看无妨,看不出什么朕也不会怪罪的。”
谢池春这才大着胆子抬头对上皇帝的双眼,只觉得眸内深不可测。
她看见皇贵妃衣衫凌乱地跪在皇帝面前,朱钗都乱了也不敢去扶,一个劲哭喊,嘴上是“冤枉”二字。
皇帝满脸怒色,甚至眼里杀意腾腾,手边是撒了一地的水迹,不知道是汤水还是茶水。
难道皇贵妃送了什么吃的给皇帝,却叫他察觉里面不妥掀翻了?
皇贵妃胆子这么大,连皇帝都敢下手?
但是看她平日那么爱美的人连妆容都顾不上,哭得眼泪糊了一脸,恐怕真是冤枉的。
谢池春可不敢把这事说出来,只好闭上眼重新又去看一次。
这次却看见雪地里的大皇子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却被皇帝一脚踢出去,倒在地上久久没能起身。
皇贵妃倒下了,大皇子也被牵连了吗?
大皇子似乎是想跟皇贵妃求情的样子,这事也是不好说。
谢池春还想看,眼睛却疼得不行,她只好捂着眼睛久久没能睁开。
皇帝奇怪:“这是怎么了,谢姑娘是看出什么来的?”
邵逸铭却察觉有异:“想必这些天连续看太多,谢姑娘的眼睛是看得有些伤了,如今对上父皇威风凛凛的龙气自然有些受不住,不若先去侧殿歇一下再看?”
皇帝自是跟一般人不同,谢池春没第一时间看出来才是应该的,他也就没计较,反倒让大太监让人布置好偏殿,叫谢池春能好好休息一会。
谢池春被送到侧殿,见周围的人退下了,看着邵逸铭满脸焦急却不敢开口。
谁都知道隔墙有耳,皇宫这种地方,感觉连桌椅都是有耳目的样子,她想说都不敢说了。
邵逸铭却笑道:“姑娘喝一点这个,是南边送来的贡品,茶香四溢,喝后身体暖暖的。”
他送茶的时候在谢池春手心写了“安心”两个字,她立刻明白,反过来在邵逸铭的手心写了“皇贵妃”三个字。
想必涉及皇贵妃,谢池春刚才没跟皇上提起。
如今在偏殿,她更是不敢随意开口。
邵逸铭拍了拍谢池春的手背叫她安心,又看着谢池春小心翼翼地在他手心写字,似乎把想说的一股脑都要写出来,他不由笑了。
这么多话,未必通通能写完。
只是看见“谋害皇帝”“大皇子跪求”几字,邵逸铭便有些笑不出来了。
皇贵妃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心急让皇帝立下太子,也绝不会对皇帝不利。
皇帝死了,除了大皇子还有两个皇子在,尤其邵逸铭最小反倒是嫡子。
百年来未必都是长子继位,嫡子也不少,到时候必然有纷争。
还不如讨好皇帝,叫他心花怒放彻底立大皇子为太子之后才动手。
看来有人要陷害皇贵妃,再把大皇子压下去,机会便多了起来,只余下二皇子和邵逸铭了。
邵逸铭自知他没动,那么动的会是二皇子吗?
谢池春似乎猜不出究竟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邵逸铭只握住她的手,叫对方能够稳下来,偷偷写下“静修”二字。
她转念一想便明白,这是让皇帝静修,不近女色,就不知道要修多久。
别是修一个月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月才出事,那就真是白修了。
皇帝听见谢池春的回答有些意外,不过静修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一个月少吃荤菜不近女色有些叫人不痛快。
为了自己的小命,皇帝再不情愿也应了下来。
消息转眼传到皇贵妃耳边,她气得要命。
她伺候的次数已经够少了,皇帝再静修一个月,岂不是压根见不着?
皇贵妃看向心腹嬷嬷:“不是说姓谢的只能用眼睛看见做预言,要是看不见便能闭嘴了。”
只要几天看不见给谢池春一点教训,她也就不会对皇帝再指手画脚了!
谢池春回去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被邵逸铭一把抓住:“眼睛都揉红了,谢姑娘这是眼睛痒了?”
“嗯,特别痒。”她不断眨眼还是没缓下来,身边丫鬟用茶叶泡水给谢池春热敷,邵逸铭又请了大夫过来。
“该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洗一洗后用药敷便好。”大夫留下一包药粉,邵逸铭让纸研检查过没什么问题才给谢池春用了。
只是几天过后,谢池春不但没好起来,甚至眼睛更痒了,连睁都快睁不开,对着阳光便刺眼得泪水横流。
她不得不用薄白布蒙住眼睛,只能稍微透光,叫人看不清楚了,丫鬟们小心翼翼扶着,生怕谢池春摔倒。
“这样下去不行,去宫里请御医过来。”
邵逸铭一请御医,就连皇帝都知道了消息:“胡闹,谢姑娘的眼睛不适怎能去寻平常大夫,早该请御医过去才是。”
大太监亲自带着一车御医去三皇子府,心急火燎的仿佛病的是邵逸铭。
御医行礼后连忙团团为主谢池春把脉,一个个沉吟片刻后才开口:“原本只是沾了点花粉有些痒,后来用的药不对症,反倒加重了。”
邵逸铭气得第一次脾气尽露,狠狠一拍椅子的扶手,顿时上面的木头一丝丝裂开:“庸医!笔墨去把人拿下,可别在去害人了。”
笔墨领命去把那大夫送去京兆尹,势必要撬开大夫的嘴巴,看他是不是故意害人。
邵逸铭二话不说就去拿人,御医们战战兢兢继续开口:“原本只是小事,如今不对症又拖了几天,谢姑娘这眼睛便有些悬了……”
被邵逸铭冷眼扫过来,打头的老大夫吓得险些拽掉下巴的白胡子:“什么意思,谢姑娘的眼睛不能好了?”
“不至于,就是不如以前看得清晰了。”御医素来说话都是模棱两可,生怕担罪。
只是邵逸铭沉着一张脸,御医们不敢再支支吾吾,感觉不说清楚,下一刻就要被这位提刀砍下来。
没见扶手都给捏裂开了,他们可不敢得罪。
邵逸铭皱眉:“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配药送过来。”
御医们赶紧跑了,被纸研领着去隔壁写药方,自是有侍从去跑腿取药回来煎。
谢池春也没想到自己的眼睛只是有点痒,拖了几天居然闹得这般严重了。
她感觉手上一暖,被邵逸铭轻轻抓在手心里:“姑娘别怕,这些御医看不好,再请宫里更好的御医来看便是了。”
谢池春心里原本有些不安,毕竟她留在邵逸铭身边就是因为能看见预言。
如今看不见,她便是没用了,会不会被三皇子扫地出门?
谢池春不是不忐忑,又觉得自己这边被赶出去,大和尚和逆风怎么办?还有那些孩子们,她还养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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