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赚大钱养小生意

年一看了看那个黑衣人留下的信封，信封背面封口处用火漆压着个古怪的印章——是一只抽象的怪兽，嘴里含着一轮缺口的圆环，像是一只天狗在啃噬月饼。

年一对这印章似乎并不陌生，他微微皱了皱眉，随手将信封揣进围裙口袋里。等奎哥从二楼楼梯慢悠悠地走下来，他才凑过去努了努嘴，递上信封，顺便挤了挤眼睛。

“跟着小姐来的那个黑保镖留下的！”

“小姐对今天的面很不满意似的，没吃两口就走了？是不是对我俩手艺不满？！”

年一说着挠挠头，一脸堆笑。

奎哥擦了擦手，随手接过信封，低头看了一眼那火漆印章，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嗨，小姐什么好的没吃过，非把咱们面汤喝干了，再舔一圈碗才算认可啊！且，小姐走的时候还说啥了？”奎哥笑哈哈的调侃着年一。

“嗯，倒也没说别的，就说”老板，新年快乐！明年见，我会给五星好评的！“  年一掐着兰花指，捏着嗓子学着小姐的姿态说话，然后还假装一甩空中莫须有的长发。

他憨憨的说：“嗯，就这样了。”

年四在身后扑哧一笑，拍了大腿。啪啪的声音像是垂墙。

”瞎说，小姐像你这样啊？“

年四把那个大筢子一样得粗壮黝黑大手挡在嘴前，眼睛弯弯，只可惜笑的血盆大口。

奎哥摇摇头，用自己胖乎乎的手指甲盖掐了掐信封上的火漆，微微用力一撕，信封的封口干脆利落地裂开，像是一块酥脆的油饼被掰成了两半。

年一站在一旁，习惯性地用胳膊抹了抹汗，目光在奎哥的脸上游移，像是在等一个暗号。

奎哥将信纸展开，低头看了几秒，眉头微微皱起，一个凌冽的目光后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老实实在的样子。他用手指弹了弹信纸，纸张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响声，像是水滴落在空碗里。

“哼，”奎哥笑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是喜是忧，“又来新单了，明年的份额……啧，又缩了。”他将信纸随手折好，塞进围裙口袋里，拍拍年一的肩膀，“这事往后得多留意，是谁在抢我们的买卖。”

年一憨憨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老板，要不要我和年四去现在就查查？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您的货。”

奎哥摇了摇头，目光透过小面馆的玻璃窗，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不急，不急。先看看他们想怎么玩。年一，年四，这几天你们辛苦点，把后厨的库存清点一下，年前能出手的猪仔都出手，别留尾巴。”

年一拍了拍胸脯：“放心吧，老板！这事交给我们兄弟，准保干净利索。”

奎哥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柜台后，手指在老旧的结账机上敲了几下，屏幕上弹出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数据。

他习惯性地眯起眼睛，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跳动，老机器的屏幕上跳出一个个加密信息流，数据像流水一样快速划过屏幕。

都是看不懂的货号和价格，那个价格肯定不是一碗面一盘炒饭的价。

当然，一个赚大钱养小生意的商人，这个小生意也许就是一个纪念，或者一个为了观察什么的驻足地。

正在奎哥准备保存数据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忽然一闪，紧接着整间店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墙上的时钟发出“咔哒”一声，停在了12点整，分针与时针僵硬地叠在一起，如同被扼住了咽喉。

奎哥心中暗骂了一句：“我操！老子正干到节骨眼儿上就掉链子！“

他摸索着靠向椅背，冷静地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稳稳地数着数“  3、2、1……..”。

三秒钟后，店里的备用发电机轰然启动，蓝白色的LED灯管再次点亮，电动拉面的机器发出一声轻微的自检鸣音，冰柜里原本正要结霜的冷气开始重新吐出低温白雾。

屏幕上的数据流自动复原，老旧的结账机“滴滴”地响了两声，将刚才中断前的数据重新加载了出来。

奎哥长舒了口气，皱了皱眉头说：“新年第一天就停电，看来不是好兆头。幸好备用能源够撑十几个时辰，就是又得烧自己赚的米了。”

他伸手摸了摸袖口，那里的老式机械腕表在微微震动，指针卡在12点位置不断前后摇摆，仿佛除了电能在12点整崩溃了，连时间也被定格吸入了黑洞的法场。

“什么鬼？”奎哥敲敲表盘面。继续把那一条年终截单的数据，点击了“发送”。

他操作完便顺手锁起了那台老旧的结账机。

起身慢慢摸索着向小面馆漆黑的门外走去。

十字路口的四面八方都黑漆漆地，连路灯都熄灭了，只有一轮月光洒向大地。远处太虚网的大厦上还有一些应急灯忽明忽暗地苟延残喘着。

而藏在暗影里的波动完全看不清，只感觉人站在地上累的很，像是脚底下装了个吸盘一般。每一步都似乎多了几分来自大地的重力吸引。

一点小事很难动摇老江湖的心性，他此时的直觉隐隐感到一股不安。所以这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妖是个什么来头？像这样规模之大，持续之久的瘫痪，几乎从2028年大灾难的重建后就没有发生过了。

难道是又有什么天灾？战争？入侵？

他站在漆黑的街上仰头闻了闻空气的味道，没有血腥味也没有火药味，只有一种孤寂的味道，看来是该回家了。

年一匆匆跑出来，偌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恨不得以为地震了。

他探头探脑，声音有些喘：“老板，老板——”那语气里透出一股明显的不安。

奎哥转过头，眉头微蹙：“慌什么？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慢慢说！”

年一踌躇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咱们还是赶紧回基地看看吧，听说那边也停电了。大过年的，好多工人都放了假，该不会是有人在捣乱吧？”

“若这大冷天的断了电能，别说那些精贵的要命的试验植物得完蛋，就连特供给上面那些大佬们的大棚蔬菜和烟草、大麻都得冻蔫屁了！“奎哥心里掂量了一下自己有可能最糟的损失。

何况损失绝不只是经济那么简单。

“临时供电系统也不顶用了吗？”奎哥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大风大浪里要翻船的不淡定了。

年一挠挠脑袋，有些吞吞吐吐：“咱们自己的电力倒是启动了，只是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大过年的，正是系统薄弱的时候，谁捡这个空当下手，这么狠！”

奎哥沉默了一秒，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咀嚼某种苦涩的念头。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年一的肩膀：“啧，回去看看再说！”

与此同时，整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都在12：00前后不到一分钟内统统陷入了一片漆黑。

太虚网总部那座耸入云端的银灰色大厦，平日里流光溢彩的外墙此刻变得暗淡无光，像是一条脱了鳞片的死鱼。

街道上的智能路灯一盏盏熄灭，远程巡逻的无人机因丧失了网络连接，纷纷像流星雨一样坠落掉到街面上、挂在树梢上。

行驶中的自动驾驶车辆纷纷减速，然后彻底停在了车道中央，轮胎发出一阵此起彼伏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城市在被瞬间抽走了灵魂。

太虚网的内核控制中心里，一排排蓝白色的服务器灯条像潮水般瞬间黯淡，数据流的屏幕上短暂地出现了一连串红色警报：“系统异常——中央能源中断——紧急备份电源启动失败——”

然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冷却系统的微弱嗡鸣逐渐衰减。

十二点整，新年钟声本该敲响的那一刻，奥丽蕾丝的心跳戛然而止。

远处有人点燃了几根小小的冷烟火，忽明忽暗地在风中摇曳，显得孤独而微弱。

怨不得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脱轨，令人们疯狂抓马。实在是经历过那场灾难不过十几年的记忆，谁能不怕？

“也许是又一次濒临世界末日了？”

几个聚集在街头等待倒计时的人群开始发出疑惑的低语。

有人牢骚忧虑，就有人大声喊着新年快乐！但那声音在黑暗的城市街道间显得格外空旷而凄厉。

太虚网的中央广场上，一个正在等待求婚的年轻女孩捧着鲜花，茫然地站在人群中央，手里的荧光棒闪烁着像鬼火一样的幽光，衬托出诡异的死寂。

每个人都第一时间拿出手机高高举起，去迎接那屏幕上的蓝光和一格信号，这一格微弱的信息成了人们守住最后理智底线的萤火虫。

而此刻，奥丽蕾丝城市边缘那片荒废的老工厂区域，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正站在楼顶，他脖子上一条金灿灿的围巾迎风招展。

他俯瞰着这座陷入黑暗的城市，嘴角却有一丝慈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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