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重要的话说三遍

熹马·蓮见到尼克从接待室匆忙起身离去，只当是对自己造成他如今的处境还是心有怨气。

谁能不理解呢！总比说出”黄鼠狼给鸡拜年“或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好听些。

表面上的好言相劝，也是相拒千里的冠冕之词。

毕竟大家这几年都走的疏远了，都是成年人了，不再像从前青春那般嬉笑打闹，不分彼此的亲密。

而真正让尼克坐如针毡，放心不下的是那个和自己一般普通人的老邓。

他逐渐回想起湖州大鳄的那句”放心，你会满意的！”莫非所指是让老邓失去了可以随时观测自己的能力，以表达对要求自由出入这合作条件退而求其次的诚意？

出了接待室的门，尼克对身旁的护士说：“请转告奎先生，我想做实验。”

护士小姐答道：“不巧，今天排满了，我先给你登记上吧！三天后如果您依旧想约实验会有人给您安排。”

“我是要和奎先生单独约的实验！”

“明白！昨天奎院长就已经说了，如果X703病人任何时候约见实验，等三天考虑时间，毕竟这是大事，不能草率和一时冲动。一旦实验开始就不能终止。“

“那，我要见老邓！”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谁是老邓？我只能帮你查病人编号。”护士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老邓是谁。像是看一个精神病人的眼神一样看着尼克发出这个问题。

“哎，算了，我自己找吧！我可以自由活动吗？“尼克心中憋着一口闷气，准备随时爆发，如果他听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话。

没想到护士小姐客客气气的回答：“当然，您现在在圣维尔有绝对的自由，这个奎院长已经特别和所有护士、医生以及护卫下达了权限令，只要不出大门，有什么需求随时可以找任何一个就近的工作人员”

说完，护士扭身离去了，扔下一脸不可置信的尼克呆呆站在楼道里。

寻找老邓的路线漫无目的，在偌大的圣维尔，他穿过屋顶透光的千平大堂，经过陈列着“康复者”照片及信息的长廊，绕过化学草药混合弥漫的药房，走上灯光恒亮的二楼，再钻进没有按钮的电梯，出来已是空无一人的顶层档案室。

从楼顶窗户俯视而下，花园里仅有几个不熟悉的病人在散步发呆。

一个无限敞开没有权限的精神病院，仿佛只是给尼克设置的游戏场景。

无论奔跑多久，那楼道就像无尽头的循环跑道。

任何一扇房门都没有门锁。

虽然可以自由出入，却只有一群自顾自存在的NPC。

向任何一个机器人护工、护士、医生搭话，他们都说着同一套标准的回复：

“hi,X703，请问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

如果尼克没有任何回答，转身走开，那些被问话的角色，也只是回到他们本来的执行轨迹和行为动态中，绝不会追问，也不会多关注一眼他的存在。

“好吧，我总会找到一个出口。”尼克在原地转了360度，努力回想他刚才经过的路线。

至少可以回到出发的地方。

当他再次回到那个俯瞰花园的窗口时，除了蓝灰色天际暗了几分，露出了落日粉色彩霞。

花园里那些散步发呆的病人依旧重复着刚才一模一样的路径。

尼克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顺着楼梯跑上顶层，那空间里的回声自然逼真，却有着0.1秒的延迟。

顶楼楼道两侧还是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一间间档案室，刚才只是趴在门上小玻璃窗看去，房间的背景都是拉着蓝色遮光窗帘的高大玻璃窗子。

房间中间都是一模一样一排排的灰色金属柜，上面整齐排列着一盒盒蓝色的档案夹。空无一人。

再次回到这里，他决定进去看看。

意外的是门依旧没有上锁，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盒沉甸甸的档案夹，打开，里面空荡荡的，连一片纸屑都没有。

又随手抽出一盒，依旧只是装个样子的摆设。

这不合理，难道这些都是背景墙？

尼克愤怒的把一排一排空白文件夹统统推翻在地上。继续下一排。

当他被听到真切的哗啦啦坠地声此起彼伏后，离开房间前回头看去，档案室又恢复了他开门时初见的整齐样貌。

“不要绝望！我想如果这个场景需要这么长的重复粘贴复制，它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身处其中的人放弃和绝望。”尼克露出了一个黑化的邪笑。

“跟我玩这套镜像的把戏！可惜太老套，是爷爷我玩剩的。”他冷静的走过一道一道样貌相同的大门，门上的小窗里透出来一模一样的档案柜。

他一直走到尽头，是另一个向下的楼梯，转头望向来的路，还是一模一样的楼道。

“这些都是伪装，无论从哪边上来看到的都是背景。呵呵，应该是这间了！“

他快步回到其中一间房门前，小窗里档案柜的影子方向与环境光源相反的不真实就是破绽。

这是只有敏锐观察的黑客程序员能注意到的本地渲染瑕疵。

他推开那扇门，表面上看依旧是相同的房间布局，档案柜上却只有一个蓝色档案盒明显偏暗。

打开来，果然不再是空白。

一行跳动的数据显示：

X703，实验者进度：89%

限时：72个小时

触动关卡角色：蝇人老邓

通关任务提示：老邓说的第一句话，重复三遍。

“你想吃牛肉面了？”尼克记得老邓在花园里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于是，他重复了三遍。

那数据档案面板上马上跳出了一个红色的叉子和一声错误的提示音。

系统将在十秒钟后重启，请决定是否删除角色“老邓”。

注：删除即解放。

“10，9，8，7……”空气中崩裂的橘红色光数字伴随着系统倒计时的读数声。

“No!”

你能听到我吗？你能听到我吗？你能听到我吗？”尼克猛然想起那句第一晚他听到的细小如蚊蝇般从墙缝里传进耳朵里的声音。那才是老邓第一句和自己说的话。

他大声的喊出，回声在空间中来回撞击。

下一秒他在刺眼的强光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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