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7
午后的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梅毓亭坐在堆满卷宗的木桌后，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记载着沙狐帮近十年的作案记录——从最初的拦路抢劫，到后来勾结贪官倒卖官粮，桩桩件件都透着血腥气。
阳光透过窗棂，在卷宗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空气中浮尘飞舞，混着纸张的霉味和淡淡的墨香。梅毓亭看得入神，连姜妄渊掀帘进来都没察觉。
“看出什么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手里的卷宗“啪”地掉在桌上。姜妄渊弯腰帮他捡起，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没、没什么。”梅毓亭脸颊发烫，赶紧转移话题，“沙狐帮的作案规律很明显，每年秋收后都会在黑风口一带活动，那里是商队必经之路，他们专挑运粮的商队下手。”
姜妄渊把卷宗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摊开的纸页，上面有梅毓亭用红笔圈出的重点，字迹清秀，连批注都写得整整齐齐。“你倒细心。”他拿起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沙狐帮的活动范围，“老陈刚才来报，老马果然去了南头胡同，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那寡妇家门口多了个陌生的布幡，蓝底白边，看着像个记号。”
“布幡？”梅毓亭眼睛一亮，翻出昨天整理的线索，“我在三年前的卷宗里看到过，沙狐帮召集人手时，会在联络点挂蓝白布幡！”
姜妄渊挑眉，显然也有些意外：“这么说，那寡妇家就是他们的临时联络点？”
“很有可能。”梅毓亭指着卷宗里的记载，“道光十七年那次劫案，目击者说看到过同样的布幡出现在案发地附近。”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姜妄渊，“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不急。”姜妄渊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操练的队伍，“现在去容易打草惊蛇，等天黑透了再说。”他回头时，看到梅毓亭正盯着自己的手臂看，早上被问起的疤痕还露在外面。
“还在想疤痕的事？”他半开玩笑地问，语气却比平时柔和。
梅毓亭脸更红了，赶紧低下头：“不是，我是在想……沙狐帮的人会不会带武器。”
姜妄渊走过来，从墙上摘下一把短刀放在桌上，刀柄缠着防滑的布条，显然用了很久。“这把你拿着。”他的手指敲了敲刀鞘，“不开刃的，用来防身足够了。”
梅毓亭看着那把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刀柄的温度顺着掌心传来，带着点安心的感觉。“谢谢。”
“晚上跟我一起去。”姜妄渊突然说，“你认得卷宗里的记号，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梅毓亭愣住了，他以为自己会被留在营里：“你不是说我去了添乱吗？”
“那是早上。”姜妄渊嘴角勾了勾，难得露出点笑意，“现在看来，你比老陈那几个糙汉有用多了。”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傍晚在账房等着，我来叫你。”
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梅毓亭握着那把短刀，指尖摩挲着温润的木鞘，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他低头看向卷宗，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眼前总浮现出姜妄渊刚才的笑容——原来这个糙汉笑起来，眼角会有浅浅的纹路，比平时的冷硬模样顺眼多了。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姜妄渊果然准时来叫他。他换了身深色短打，腰间别着弯刀，少了白天的沉稳，多了几分利落的悍气。“走吧。”他只说了两个字，却自然地放慢脚步，配合梅毓亭的速度。
两人沿着后街往南头胡同走，石板路凹凸不平，梅毓亭走得有些踉跄，好几次差点绊倒。走到一个拐角时，他脚下一滑，姜妄渊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力道不重，却很稳。
“当心点。”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低笑，“别到了地方腿先软了。”
梅毓亭站稳后赶紧抽回手，脸颊烫得厉害：“知道了。”
南头胡同很窄，两旁的土坯房歪歪扭扭，门口堆着枯枝和杂物。老马去的那户人家在胡同尽头，门口果然挂着蓝白布幡，在晚风中轻轻晃着。姜妄渊示意梅毓亭躲在墙后，自己则猫着腰靠近，透过门缝往里看。
“里面有三个人，都带着刀。”他回来低声说，“老马不在，估计是来传信的。”
梅毓亭想起卷宗里的记载，凑近他耳边：“沙狐帮有个规矩，联络点会藏一份‘货单’，记着下次行动的时间和目标。按以前的案例，多半藏在灶台的砖缝里。”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姜妄渊的耳廓，对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姜妄渊定了定神，压低声音：“我引开他们，你进去找。”
“不行！”梅毓亭拉住他的袖子，“太危险了，他们人多。”他想了想，“我有办法，卷宗里说他们怕硫磺，咱们去药铺买些来，撒在门口……”
姜妄渊看着他急得发红的眼眶，心里莫名一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得连自己都愣了一下。“听你的。”他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两人转身往药铺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碰在一起，又赶紧分开。梅毓亭攥着那把短刀，感觉手心全是汗，却不是因为害怕——他想起刚才姜妄渊揉他头发时的触感，粗粝的指腹带着点暖意，像炭火一样，把心里的某个角落烤得暖暖的。
或许这个副本，并不会像他想的那么难熬。梅毓亭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姜妄渊，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前路，下颌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赶紧移开目光，心跳却像打鼓似的，震得耳膜嗡嗡响。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情感互动加深，任务进度提升至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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