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拍摄


她挺直脊背,下颌微收,可那双望向庭院深处的眼眸却泄露了真实的内心——宛如被狂风骤雨打碎后又勉强拼起的琉璃,盛满了对凶手的刻骨恨意,只有眼眸深处那一点摇摇欲坠却死命支撑的倔强光芒,顽强地不肯熄灭。

书房内,氤氲着茶香与墨味。林松眠饰演的凌丞相端坐案后,面带忧思。黎砚辞(凌宴尘)垂手侍立一侧,正低声禀报着什么。他身上深青色纹云锦的戏服衬得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胄沉稳。

家仆的通传声清晰传入书房:“相爷,沈家小姐到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凌宴尘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喉结极轻微地滚动了一下。随后,那副宽厚的肩背才以一种缓慢到几乎令人屏息的节奏,不疾不徐地转了过来。动作间带着一种世家嫡长子应有的、近乎本能的从容与审视。

书房沉重的雕花木门敞开着。庭院天光涌入的光柱中,沈清辞纤弱却倔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恰好抬起眼,撞上了凌宴尘隔着空间投来的、深沉而专注的目光。

风似乎静止了。

那道目光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几乎凝固了书房里弥漫的茶香墨韵。沈清辞微微收紧了袖中的指尖,指甲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支撑着她不在这无声的对峙中失态。她缓步迈过门槛,步履刻意放得平稳,却每一步都像踏在冰封的河面上,脚下是万丈寒渊。

天光斜照,勾勒出她裙裾边缘细腻的银线暗纹,也照亮了她颈间系着的一条素白丝帕,那是家丧未除的明证,也无声地昭示着她的来意。她走到书房中央,并未立刻开口,而是对着案后的凌丞相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仕女礼,姿态温婉娴雅,仿佛刚刚那个背负着刻骨恨意的身影只是光影交织下的错觉。

“清辞见过丞相大人。”声音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被风霜磨砺过。

凌丞相的目光在她颈间的白帕上停留了一瞬,沉沉的忧虑在他眼中化开,他抬手虚扶,温声道:“沈侄女不必多礼。府上之事...老夫亦痛心疾首,逝者已矣,还请节哀。”

坐在角落安静侍奉茶水的侍女敛眉低目,屋内的空气仿佛凝成了实质,只余窗外一两声零落的雀鸣,清晰得刺耳。

沈清辞直起身,眼睫低垂,并未理会一旁静立如松的凌宴尘。她双手呈上:“多谢相爷关怀。家父罹难,这是我爹爹要我交给你的信封”她的话语微顿,那点深藏在眼底、摇摇欲坠的倔强光芒猛地亮了一下,压住了喉头的哽咽。

递出文书的动作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空气再次沉静下来,只有窗外树影摇曳,在光洁的地砖上投下变幻不定的阴翳。

凌丞相的眼神复杂,示意侍立在一旁的贴身随从接过了那份沉重的书信。他接过时,那薄薄的纸页似乎有千钧重。他没有立刻打开,指尖在那封面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掂量一个家族的重负与一个女子的执念。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直如雕像般矗立、目光始终未曾从沈清辞身上挪开的凌宴尘,终于有了动作。他极其细微地向前移了半步,宽大的锦袍袖口带起一点细微的风。那低沉平稳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打破了胶着的空气:

“父亲,此事...确是疑点重重。沈小姐手中若有证据,于追查凶手或有裨益。”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世家公子的沉稳,但那刻意放慢的、几乎字字斟酌的语调,却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与整个书房格格不入的急切。

他没有看向父亲,视线依旧落在沈清辞倔强挺直的脊背上,仿佛要通过这短短的话语,跨越两人之间那道由血泪和无言的审视构成的、冰冷而厚重的门槛。

监视器后,张导身体微微前倾,嘴角绷紧,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捕捉着画面传递出来的每一个情绪和光影层次,观察演员们进入更深层次的对手戏交锋。

这句突兀的进言,像是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书房内激起了无形的涟漪。凌丞相摩挲信封的手指骤然停顿,深邃的目光缓缓抬起,第一次正式地落在了自己这个向来持重、非召不多言的嫡长子脸上。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探寻,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站在光影边缘的沈清辞,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低垂的眼睫终于抬起一线,不是望向替她说话的凌宴尘,而是直直地迎向案后的凌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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