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清冷学神与背景板少女①⑤

司曜站在光里。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会场，像一个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最终，那道视线穿过了攒动的人头与觥筹交错的虚影，精准地落在了躲在角落阴影里那个穿着淡蓝色裙子的娇小身影上。

林渺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她手里的果汁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琥珀色的液体和玻璃碎片溅湿了她裙摆的一角，但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道如同实质般灼热的视线。

司曜的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蒋暖那瞬间变得错愕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无视了所有人，径直地、坚定地穿过人群，一步一步，朝着那个被他锁定的唯一猎物走了过去。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现场死一般的寂静上。

整个会场近千名师生鸦雀无声。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在这诡异的安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移动，从会场的中心，移向了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林渺的血液寸寸变冷。

她想跑，但双脚却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抬起。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他身上那股清冽且带着极强侵略性的气息，已经先一步抵达了她的面前，将她牢牢包裹起来。

“宿主！宿主！快想办法！”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惊恐，“关键剧情节点开场舞即将被摧毁！这是原著剧情的核心高潮！一旦被破坏……”

我知道。

林渺在心里绝望地回答。

一旦被破坏，这个世界就离崩塌不远了。

她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她想过假装晕倒，想过假装肚子疼，但她知道没用的。在这个男人绝对的掌控力面前，任何小动作都只是徒劳。

他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停下。

高大的身影将追光灯的光都遮挡了大半，将她完全笼罩在了他的阴影里。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垂下眼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恐惧而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那双因为惊惶而微微放大的、小鹿般的眼睛，看着她那件让他感到无比顺眼的淡蓝色裙子。

他的眼神很深，深得像一片看不见底的漆黑大海。那片海里翻涌着她看不懂、却让她感到彻骨寒意的狂热。

“裙子，很漂亮。”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很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然后在所有人的倒吸冷气声中，他对着这个快要碎掉的角落女孩，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舞会邀约姿势。

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冷白如玉，像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也像地狱里伸出的、无法拒绝的邀请。

“林渺同学，”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主持人忘记关闭的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轰——！

整个会场像被投下了一颗原子弹，瞬间炸开了锅。

“我靠！我没听错吧？！他邀请的是谁？林渺？”

“林渺是谁啊？！凭什么啊！”

“疯了吧？！他竟然不邀请蒋暖？！”

所有的议论声像潮水般将林渺淹没。嫉妒的、不屑的、恶意的、同情的……无数道目光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刮在她的身上，让她体无完肤。

她看着眼前那只伸出的手，又缓缓抬头看向司曜的脸。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玩味的笑意。

他在享受。

享受着将她从阴影里拖拽到聚光灯下，享受着她这副无助的、任人宰割的模样。

林渺的脑子里，有一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或许是濒临绝境的最后一次反抗。她没有去接他的手，也没有哭，没有求饶。

她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身拨开身后的人群，开始疯狂地往外跑，像一只终于挣脱了牢笼的困兽。

司曜伸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他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一瞬。

他似乎没有料到，她敢。

她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再一次拒绝他。

他看着那个穿着淡蓝色裙子、跌跌撞撞仓惶逃离的背影，非但没有生气，眼底那片漆黑大海里反而翻涌起了更深沉、更兴奋的浪潮。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缓缓收回手，然后不紧不慢地迈开长腿，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朝着那个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那姿态不像是在追逐，更像是在巡视....

巡视那个即将被他抓回来的、不听话的所有物。

“红色警报！红色警报！”系统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甚至带上了电流的杂音，“关键剧情节点开场舞已被彻底摧毁！世界剧情偏离度正在飙升！预计将达到75%！”

“快！快跑！宿主！”

“哦不！快站住！回去！让他去邀请女主角！”

“你想让我跟你一起被格式化吗？！”

整个会场陷入了巨大的死寂，和随之而来的、更大的哗然。

聚光灯下，只留下一个穿着白色礼裙的茫然无措的身影。蒋暖站在那里，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得干干净净，像一尊被全世界抛弃了的美丽雕像。

而那两个故事的主角，一个逃，一个追，都已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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