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她是我的与弟弟你做梦①
会所的VIP区。
走廊里的灯光被刻意调得很暗。
厚重的地毯吞噬了大部分声音，只剩下从一扇扇紧闭的包厢门后，泄露出的一丝丝模糊的音乐和笑语。
空气里浮动着香水、酒精和雪茄混合后的甜腻气息。
三四个打扮光鲜的年轻男人靠在墙边，指间夹着烟，猩红的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不远处一扇半开的包厢门，视线焦点是门内的一个女孩。
“那就是沈家那个养女？”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声音轻佻，“叫林渺是吧？除了那张脸还行，拽什么。”
旁边的人冷笑一声，吐出一口浓白的烟圈。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却掩不住语气里的不屑。
“拽？她拿什么拽。”
“说好听点，是沈家养女，从小跟沈聿、沈澈那对兄弟一起长大，金尊玉贵地养着。”
男人顿了顿，将烟灰弹在地毯上，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说得难听点……就是给那对天之骄子从小养到大的玩物。”
“玩物”这个词让气氛变得更加暧昧。
第三个人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难掩好奇：“那沈家那两位……真跟她有一腿？”
“谁知道呢。”吐烟圈的男人耸了耸肩，“不过，圈子里谁没听说过？哥哥沈聿，对她的占有欲强得变态；弟弟沈澈，又跟个连体婴似的整天黏着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了一声：“就这次，她说是出国游学，才两个月，那两兄弟差点没把整座城给翻过来找人。你说呢？”
他们不再说话，只是不怀好意的目光远远地看着包厢里的女孩。
像在评估一件所有权模糊，但谁都想染指的奢侈品。
包厢里，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
林渺安静地坐在沙发角落。
她刚结束两个月的“游学”，回国不到三小时，就被这群同学拉来，办了这场所谓的接风宴。
周围很吵。
劝酒声、恭维声、探寻她和沈家兄弟关系的试探声，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感觉有些头晕。
她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却没能压下那股从身体内部升腾起来的燥热。
不对劲。
这时，一张脸凑了过来，是刚才在走廊上抽烟的男人之一。
他的笑容油腻。他手里端着一杯酒，酒是深红色像凝固的血。
“林渺，”他开口，声音比音乐更嘈杂，“你的接风宴，这杯怎么也得喝吧？”
酒杯被推到她面前。
周围的起哄声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喝一个！”
“就是，不给面子啊？”
“沈家大小姐不会这点酒量都没有吧？”
林渺看着那杯酒。
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灯光下，液体深处似乎有一个微小的漩涡。
我不想喝。
她的手没有动。
但起哄的声音变成了一堵无形的墙，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每一句“喝啊”都像是在墙上又添了一块砖。
最终，她抬起了手。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杯壁。
她将酒杯凑到唇边，一股带着危险气息的酒精味钻入鼻腔。
她仰起头，一饮而尽。
喉咙里一阵灼烧。
周围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她放下空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房间的另一头，低语声被音乐掩盖。
“搞定了。”
“等会儿药效发作，就把她带到楼上给王少。”
“沈家的玩物，咱们也尝尝是什么滋味。”
那杯酒像一团火，不是在胃里，而是在血管里。
火焰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所到之处，皮肤之下都升起一片滚烫。
林渺的视野开始晃动。
头顶的水晶吊灯碎裂成了无数片旋转的光斑；周围同学的脸变成了一张张模糊、带着怪异的面具。
她的大脑像一台过载的机器，发出尖锐的警报。一个清晰的念头，刺穿了所有的混乱。
她不能待在这里。
她站起身，身体晃了一下。
“我去下洗手间。”
她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抖。
她没有等任何人回应，径直朝门口走去。
有人试图拦她，被她一把推开。那人的肩膀撞在她的身上，很疼，但她感觉不到。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冲出包厢。
走廊里昏暗的光线，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电梯的红色数字正在缓慢跳动。
她不能坐电梯。
她转身，冲向走廊尽头那扇标着红色“EXIT”的门。
消防通道。
门很重。
她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才将它撞开。里面是盘旋向下的台阶，和一股浓重的灰尘味。
“砰”的一声，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嗒、嗒、嗒”的慌乱声响。
向下。
不停地向下。
身体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她的腿开始发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脱掉高跟鞋拎在手里，光着脚，继续向下跑。
终于，她看到了底层那扇通往外面的门。
推开门，一股带着湿气的夜风扑面而来。
她贪婪地呼吸着，试图用这股冷空气浇灭身体里的火焰。
没有用。
她踉踉跄跄地跑到路边，一辆出租车刚好停下。她拉开车门，几乎是滚了进去。
“小姐，去哪儿？”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她靠在椅背上，意识已经像被泡在热水里的糖，正在一点点融化。
去哪儿……
她能去哪儿……
在一个充满了危险的城市里，她唯一知道的地址，不受控制地从嘴里说了出来：
“沈家……大宅。”
......
林渺付了钱，推开车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那条长长的路。
她只记得，周围的玫瑰花丛在夜色里，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
她用指纹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屋里一片漆黑。空气里是熟悉、清冷、属于这个家的味道。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身体的燥热和脚底的冰冷，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她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艰难地挪上二楼。
她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黑暗中，所有的房门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是哪一扇？
药效彻底冲垮了她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视线像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所有的一切都在旋转、变形。
她凭着本能，走向记忆中的方向。
手搭在了一个冰冷的黄铜门把手上。
就是这里。
她拧动门把手。
门开了。
她闪身进去，反手将门锁上。“咔哒”一声，仿佛将整个世界的危险都隔绝在了门外。
她终于松懈下来，身体顺着冰凉的门板，无力地滑坐在地毯上。
她大口地喘息着，滚烫的脸颊贴着冰冷的门板，试图汲取一丝凉意。
房间里很暗，只有窗帘的缝隙里透进一缕清冷的月光。
月光下，一张宽大的床静静地卧在房间中央，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床上，那头巨兽，动了。
一道身影从床上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没有开灯，就那么坐在黑暗里，看着那个蜷缩在门边、在月光下喘息、脸颊绯红的女孩。
他下了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像一个优雅的猎人，在欣赏自己送上门的猎物。
他蹲下身，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她滚烫的脸颊。
那极致的温差让林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迷茫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林渺……”他的声音很低，沙哑、压抑。
“……你终于，回来了。”
他看着她那双因为药物而涣散迷离的眼睛，俯下身，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气息冰冷，像冬日的雪松。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耳语。
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又像是在质问一个叛徒。
“当初，是你先牵着哥哥的手的。”
“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松开。”
“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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