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假诏欺君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他的左臂，被那头饿鬼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更多的饿鬼一拥而上将他彻底淹没。
张宁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就编排好的戏剧。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那个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的拓跋宏。
“少将军，你的义父为了云州的安宁英勇殉职。”
“接下来该是你这个大英雄，收拾残局稳定人心的时候了。”
张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份小小的礼物要送给你的父亲，镇南大将军。”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就用，耶律宏的头颅当做贺礼你觉得如何？”
拓跋宏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硬得如同一块生铁。
他看着庭院中那片由血肉和残肢组成的炼狱又看向了身边这个笑容温和，言语却比刀锋更伤人的张宁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呜。”红娘的哨声再次响起音调变得平缓而悠长。
那些狂暴的饿鬼在啃食完最后一名总督府护卫后，竟像是听懂了命令的猎犬动作迟缓地停了下来，它们猩红的兽瞳在人群中扫过最后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红娘的方向。
它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将地上的兵器与尸骸踩得咯吱作响，最终在红娘面前，重新匍匐下来，喉咙里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结束了。
影七不知何时，已经提着一颗还在滴血的头颅，站到了张宁的身后。
那颗头颅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临死前最后的惊恐与不甘，正是云州总督，耶律宏。
“拓跋宏。”
张宁的声音，将拓跋宏从失神中唤醒。
“现在，整个云州城，都只会听到一个故事。”
“总督耶律宏，暗中豢养恶鬼，图谋不轨，被你，镇南大将军之子，拓跋宏，洞察先机，以身为饵，深入虎穴，最终联合城中一众忠义之士，将其当场格杀，挫败了一场天大的阴谋。”
他环视着那些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商贾权贵。
“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那个丝绸商人第一个跪了下来，对着拓跋宏拼命磕头。
“我等，皆是少将军的证人，亲眼所见，耶律宏谋逆伏诛！”
“我等愿为少将军作证！”
人群如同被风吹过的麦浪，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
他们现在才真正明白，自己早已不是什么权贵，而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唯一的活路，就是听话。
拓跋宏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英雄？
他只是一个，被人用毒药和阴谋，逼上梁山的懦夫。
“你到底，想从我父亲那里，得到什么？”
拓跋宏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不相信张宁费尽心机，只是为了帮他拓跋家立功。
“我想要的，很简单。”
张宁从影七手中，接过了那颗头颅，随手扔进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木盒里。
“我要你，用最快的八百里加急，将这颗人头，连同你亲笔写的捷报，一同送往南疆，交到你父亲，镇南大将军拓跋烈的手中。”
“捷报？”
拓跋宏自嘲地笑了。
“捷报上该怎么写，是不是也要由你来教我？”
“当然。”
张宁坦然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封捷报，不仅要写明你平叛的功绩，更要向朝廷，向你父亲，举荐一位，能够代理云州总督之位，稳定局势的贤才。”
拓跋宏的瞳孔，猛地一缩。
图穷匕见。
这才是张宁真正的目的。
他要的，是整个云州的控制权。
“你休想。”
拓跋宏断然拒绝。
“云州总督之位，关乎边境安危，岂能由你一个来历不明的贼人指定。”
“我父亲，也绝不会同意。”
“他会的。”
张宁的语气，笃定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怀疑。
“因为他别无选择。”
张宁走到了拓跋宏的面前，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以为，耶律宏死了，这件事就结束了？”
“你带着城西大营的兵，一夜之间，踏平了总督府，就算你有再正当的理由，在京城那些御史的眼里，这也是兵变，是武将干政，是藩镇割据的苗头。”
“你父亲拓跋烈，手握南疆三十万大军，本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你今天此举，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
“现在，唯一能让你父亲摆脱嫌疑的办法，就是立刻，马上，在云州扶植起一个，绝对不会和他拓跋家，扯上任何关系的新总督。”
“一个，看起来，与你们父子，完全对立的总督。”
拓跋宏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他发现，自己的每一步，都被张宁算得死死的。
他以为的绝境，在对方的口中，却变成了唯一的生路。
“而且，你觉得，这封捷报，真的只是写给你父亲看的吗？”
张宁冷笑一声。
“镇南大将军府里，有多少双眼睛，是京城那位皇帝陛下的，你比我更清楚。”
“这份捷报，在你父亲看到它的同时，也会一字不差地，摆在皇帝的龙案上。”
“到了那个时候，是你拓跋宏的亲笔举荐更有分量，还是等你父亲反复权衡之后，再递上去的奏折，更能让皇帝安心？”
拓跋宏彻底说不出话了。
先斩后奏，造成既定事实。
这封由他亲笔所写的捷报，既是向父亲解释的信，也是一份递交给皇帝的，完美的投名状。
它证明了，他拓跋宏，在平定叛乱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为家族扩张势力，而是为朝廷稳定大局。
“你要举荐谁？”
拓跋宏艰涩地开口，他已经认命了。
张宁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转过身，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最为“识时务”的兵器商人。
“你叫什么名字？”
那兵器商人被张宁的目光扫过，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跪在地上回话。
“回，回大人，小人，小人名叫，吴三金。”
“吴三金。”
张宁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你就是云州城的，代理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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