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章 下套，收服猛将章邯

章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像是被冻僵在了原地。

血液仿佛凝固了，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监国公子！

嬴将闾！

那个在短短时间内搅动咸阳风云，让权倾朝野的中车府令赵高身首异处，让曾经备受宠爱的十八公子胡亥沦为阶下囚的狠角色，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刚刚还和自己闲聊湖光山色？

自己刚才还提到了赵高，这不是茅厕里点灯——找死（屎）吗？

完了，这下彻底凉凉了。

章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几个字在反复回荡。他甚至能感觉到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的冰凉触感。

将闾看着章邯那张瞬间失去血色、表情如同见了鬼一样的脸，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平静。

他没有追问章邯与赵高究竟有何牵连，那不是他现在关心的重点。

人才难得，尤其是章邯这样有能力的将才，既然遇上了，自然要想办法收为己用。

不过不能太主动，送上门的不值钱，得让他自己求着来。

将闾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金络踏雪身上，伸手轻轻梳理着它柔顺的鬃毛，语气随意地说道：“此地风光虽好，却非久留之地。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章兄，告辞。”

说着，他作势就要牵马转身，准备离开。

“殿……殿下！请留步！”

章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惊醒过来。

眼看着这根可能是自己唯一救命稻草的大腿就要走了，他也顾不上恐惧和失态了，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了将闾和马前。

将闾停下脚步微微侧头，挑眉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不耐：“章兄还有事？”

“我……”章邯张了张嘴，看着将闾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皇帝如今深居简出，朝政大事几乎都由这位监国公子处置，这已经是咸阳城里半公开的秘密。

他的生杀予夺，恐怕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殿下！在下……在下有事相求！”章邯心一横，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姿态放得极低。

将闾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章兄这是何意？快快请起。我确有要事在身，监国府还有一堆文书等着处理，实在耽搁不得。”

他这话看似推脱，却也再次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权力——监国，政务繁忙。

章邯听得心头又是一紧，连忙解释道：“殿下明鉴！在下虽曾受赵高提携，但绝未参与其谋逆之事。更未助纣为虐，残害忠良。苍天可鉴，若有半句虚言，愿受五马分尸之刑！”

他抬起头，眼神恳切而急迫：“如今赵高伏诛，在下身份尴尬，已是无处可去。恳请殿下……恳请殿下收留在下！在下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无论何等差遣，绝无二话。不怕苦，不怕累，只求殿下给一条活路！”

说到最后，声音竟带上了一丝哽咽。

堂堂七尺男儿，久经沙场的武将，此刻却像个走投无路的孩子。

将闾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自点头，火候差不多了。

不过，还得再加点料。

他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跟着我？章兄可想清楚了？我这人呢，仇家比较多，指不定哪天走在路上就被人暗杀刺杀了，跟着我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章邯一愣，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番话。

将闾继续道：“而且啊，我这监国府看着风光，其实穷得很。新政用钱的地方多，手头紧得很。跟着我，待遇嘛……也就一般般，说不定还得三天饿九顿，餐风露宿是家常便饭。章兄，你可受得了这份苦？”

他以为这番恐吓，多少能让章邯犹豫一下。

毕竟，谁不想找个安稳富贵的前程？

谁知章邯听完，眼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爆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他猛地挺直了脊梁，另一条腿也重重跪下，双膝着地朝将闾郑重叩首，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殿下！末将章邯，愿为殿下效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区区刺杀算得了什么？能为殿下这等雄主效力，便是战死沙场，亦是荣幸！至于饥寒……末将行伍出身，什么苦没吃过？只要能追随殿下，便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末将也甘之如饴！此心日月可鉴，苍天为证，绝不二心！”

这番话发自肺腑，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赤诚和决绝。

将闾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决然的章邯，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很好，这才是他想要的人。

忠诚，有能力，还有一股子悍不畏死的狠劲。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认真思量，最终缓缓点了点头，伸手虚扶了一把：“既然如此……章兄快快请起吧。”

他脸上露出一丝“勉为其难”的表情：“好吧，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本公子就暂且收下你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日后发现你有二心，或者办事不力……”

“殿下放心！”章邯不等他说完，立刻斩钉截铁地打断，“末将若有负殿下信赖，甘愿提头来见！”

“好。”将闾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真诚的笑意，“起来吧。以后，你便跟着我。正好我身边缺一个能统兵历练，又能处理些棘手事务的人。”

章邯闻言大喜过望，激动得差点又要跪下去，被将闾一把拉住。

“谢殿下知遇之恩！末将定不负殿下厚望！”章邯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立在将闾身后半步的位置，姿态已然从一个落魄武士，转变成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

湖边的风吹过，带着水汽和青草的味道。

将闾翻身上马，金络踏雪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好心情，发出一声轻快的嘶鸣。

“走吧，回城。”将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章邯，嘴角微扬。

意外捡到一员未来名将，这趟出来遛马，值了。

章邯看着前方那年轻却沉稳如山的背影，以及那匹神骏非凡的白马，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憧憬。

虽然这位监国公子行事莫测，刚才还半真半假地吓唬自己，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跟着这位殿下，或许真的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紧紧跟上了那一人一骑的步伐。

咸阳的风云，似乎因为这次偶遇，又增添了几分难以预料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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