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沈歌失去的孩子
我听的心底一阵不自在：“那后来，成了吗？”
辛浅抑郁颔首：“嗯，老爷子就是他们的亲儿子。当初，老爷子和江秀枝在一起多年，江秀枝只给老爷子生下一个方文心，老太爷又找术士来看，那术士说，借喜已经不管用了，需要用换男术。
老爷子之所以迎娶沈歌姐，就是因为他不忍心让自己的白月光江秀枝受换男术之苦，故而才用沈歌姐八字合适的理由说服老太爷，让老太爷允许他把沈歌姐娶进门。
换男术需要用五个女婴来换一个男婴，沈歌姐刚嫁进来就怀孕了。原本，是不该怀这么快的，是术士说方家血脉延续无力，连生女儿的机缘都没有了，需要借助巫术才能催生出五个女儿。
自打那术士在方家偷偷施展了催生术，沈歌姐的肚子，就生了又鼓，鼓了又生。
那五年，方家除了煦哥这一代的小辈，几乎人人都清楚沈歌的孩子，生下来活不成。
我记得，沈歌姐第一个女儿一出生就是死胎，沈歌姐受不住打击，抱着那个死婴哭了很久。
后来还是她婆婆，今天刚过世的方家老祖宗命人强行从她怀里抢走死婴，以沈歌姐诞下死胎坏了方家风水为由，将沈歌姐的孩子投进了锅炉房，烧成了灰，骨头都没给沈歌姐留。
老爷子为了安抚沈歌姐，那一个月对沈歌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沈歌姐月子还没出，就又怀上了。”
方玉衡握紧拳头，怒骂一句：“禽兽！”
“煦哥与沈歌姐的缘分，就是从沈歌姐怀上第二个孩子开始的。
那年，沈歌姐在失去一个女儿后，终日郁郁寡欢，腹中胎儿月份大了，她便更加日夜寝食难安。为了求得一份安宁，沈歌姐便同老爷子打招呼，去离山娘娘庙上香。
老爷子那会子正在外忙生意，就没空陪沈歌姐一起去拜娘娘庙，随手指了跟在身边的煦哥，让他陪沈歌姐进山上香。
可从娘娘庙回来的路上，沈歌姐与煦哥却遇见了劫匪，他们两人在逃命途中不小心跌落进深山一个猎物挖的捕兽地坑里，煦哥还摔折了腿，身上被坑口树枝划破无数道血口子。
那晚，山里下了大雨，煦哥又伤口发炎起了高烧，是沈歌姐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将受伤的煦哥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帮煦哥挡雨。
如果没有沈歌姐，煦哥怕是，在那回就已经没命了。
或许，那时候沈歌姐对煦哥，只是简单的母子之情，可煦哥却打那以后，对沈歌姐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几个月后，沈歌姐的第二个孩子也不出意外地没了。孩子刚生下来就被人抱走了，老祖宗对外宣称，沈歌生了个死胎。
一年后，第三个也没了。然后是第四个……
可巧便巧在，第四个女婴被人抱走抛进莲花池的那一幕，正好让煦哥撞见了。
煦哥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狠心，这个方家有多阴暗。
煦哥愤怒之下要把真相告诉沈歌姐，但方文心阻止了他，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方文心比他还早知道换男术的秘密。
方文心不想让自己的亲生母亲承受这份痛苦，所以，她就选择无视沈歌姐的苦难，心安理得的让沈歌姐替她父母担下这传宗接代的重任。”
辛浅说着，揉了揉太阳穴苦涩一笑：“即便有方文心想方设法的游说他别把真相抖出去，可煦哥后来，还是选择把事实告诉了沈歌姐。意料之中的，沈歌姐闹了起来。
那时我们都还小，少年意气，以为在这深宅大院只要有反抗的勇气，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殊不知，在绝对权利的压迫下，反抗只能换来更强力的压制。
那晚，沈歌姐撞破了老爷子和江秀枝在一起颠鸾倒凤，盛怒之下拖着还没出月子的虚弱身体，在江秀枝屋里大闹了一番，摔了江秀枝最爱的花瓶，还一巴掌扇在了老爷子的脸上。
这些，老爷子都忍了，连沈歌质问老爷子为何要害自己亲生女儿，老爷子也只是愧疚地一遍又一遍向她道歉，耐心安抚她的情绪……
直到，沈歌姐气急口不择言骂了江秀枝一句，老爷子见不得江秀枝受委屈，当场就发火，一巴掌将沈歌姐扇倒在地。
我和煦哥听见动静赶过去的时候，沈歌姐已经被老爷子拳打脚踢，满脸都是血，身下见了红。我扑上去护住重伤的沈歌姐，煦哥抱着他父亲的腿不放，这才勉强制止了老爷子再施暴。
后来，老爷子把沈歌姐关进了百莲苑，也就是莲池附近的那处单独小院落，老爷子不许任何人去探视沈歌姐，我和煦哥，一直都没有放弃去百莲苑附近伺机见沈歌姐一面……
煦哥常常问我，把真相告诉沈歌姐，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我每回都坚定的告诉他，他没错，沈歌姐有知道真相的权利，眼前的宁静平稳，都只是短暂的……假象，迟早有破碎的那天。
而且我相信，沈歌姐，也是赞成我们这样做的。
沈歌姐被关在白莲苑里，江秀枝时常过去看望她。呵，说是看望，不过就是变着法折磨……
我和煦哥总能听见百莲苑里传来沈歌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江秀枝每回从百莲苑出来，都一脸得意，有时，手上还沾着血。
好几次，煦哥都差点冲上去了……是我拦住了他。我知道，他在方家刚站稳脚跟还不能出事，他只是方家过继而来的宗族子，惹怒了他父亲，他父亲随时都能舍弃他。
被赶出方家，就更没机会救沈歌姐出火海了。
沈歌姐怀第五个孩子满六个月时，我和煦哥才找到机会见着沈歌姐一面……那会子，沈歌姐被折磨的，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
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坐在门槛上啃指甲……但她还认得我们，还知道拼命赶我们走，让我们不要再去见她。她怕，她拖累我们……
不久，第五个女儿，也被人扔进了莲花池。
煦哥那晚在婆子们离开后，跳进水里拼命捞了许久，可惜，孩子太小了，煦哥把孩子捞出来时，孩子已经没有气息了。
煦哥抱着那个孩子坐在岸边哭了很久，那晚，煦哥和我说，他想带沈歌姐走。
我虽然心里不好受……但，我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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