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钱要官
贾珍被震得心头一跳。
这小子这么痛快，不对劲！
他压下心头的惊疑，重新挂上那副惯常的、高高在上的嘴脸，冷笑一声。
“哼，算你识相。”
“既然你应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回了老太太，让你……”
贾珍说着，便要转身离开，想把主动权重新握回手里。
“大哥，且慢。”
贾天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急不缓。
“要去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贾珍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条件？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贾天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第一，我要一个正五品的宁远将军军衔。”
“什么？！”
贾珍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疯了？！正五品将军？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我捐官捐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三品龙禁尉！你一开口就要正五品？”
贾天对他的咆哮置若罔闻，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三万两白银。就当是我的安家费和军费了。”
“三……三万两？！”
贾珍彻底被气笑了，他指着贾天的鼻子，怒极反笑。
“贾天，我看你是傻了吧！你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还三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贾天终于收回了手，慢悠悠地重新坐回摇椅上，轻轻晃动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大哥，你别急着发火嘛。”
“你这么着急把我送去边关，不就是为了跟荣国府那边换好处吗？”
贾珍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贾天轻笑一声，继续道。
“让我猜猜，老太太和二老爷他们，为了让你这个宁国府的当家人点头，许了你不少实惠吧？”
“是帮你填补府里的亏空？还是许了你几处庄子铺子？”
“你……”
贾珍指着贾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最大的秘密，最大的依仗，就这么被贾天赤裸裸地掀了出来！
贾天放下茶杯，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直刺贾珍的内心！
“大哥，你得想清楚。这件事，只有我能去，也只有我愿意去。”
“我不去，你从荣国府那边，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我去了，你不仅能拿到好处，还能除掉我这个眼中钉，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区区一个虚职的五品将军，再加上三万两银子，比起你得到的好处，恐怕只是九牛一毛吧？”
贾珍脸上的愤怒、震惊、不屑，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和骇然。
他感觉自己像个没穿衣服的小丑，所有的心思算计，都被眼前这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弟弟，看了个通透！
这……这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贾天吗？
贾珍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从五品，游击将军。这是底线！”
正五品实授将军，他确实办不到。
但一个从五品的游击将军虚衔，花些银子打点，还是有希望的。
贾天心中冷笑。
吕布的传承，可不仅仅是武力，更有无数的权谋算计。
对付贾珍这种货色，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他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沉吟片刻。
“从五品……倒也勉强。罢了，谁让你是我大哥呢。”
贾天叹了口气，一副“我为你着想，吃了大亏”的表情。
“那就这么定了。三万两银子，一分不能少。三日之内，我要看到银票和兵部的任命文书。”
贾珍的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三万两！那可是要从他自己的私库里出的！荣国府那边给的好处，还没捂热就要吐出去一大块！
他的心在滴血！
但看着贾天那副云淡风轻，却又掌控一切的模样，贾珍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
第二天，荣国府，贾母院中。
贾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贾母面前哭诉。
“老祖宗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那个孽障……那个贾天，他简直是疯了！”
“他竟然……他竟然开口就要一个正五品的将军！还说，还说若是不给，他宁死也不去从军！”
“孙儿好说歹说，他才松口成从五品游击将军，可他又提出，要……要三万两银子的盘缠，不然他到了边关也没法活！”
贾母坐在榻上，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一旁的王夫人也是满脸惊愕。
这个贾天，是想钱想疯了吗！
贾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她何尝不知道贾天这是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为了荣国府的将来，为了宝玉的前程！
花点钱，买他一条命，值了！
“罢了……”
贾母疲惫地摆了摆手。
“就依他。银子，从公中出。政儿！”
一直沉默地坐在下首的贾政，连忙起身：“母亲。”
“你下午就去一趟兵部，把名册递上去。记着，事情办得干净些，别落人口实。”
“是，儿子明白。”贾政躬身应道。
当天下午，一份关于宁国府子弟贾天自请从军、前往北境效力的文书，便由贾政亲自递交到了兵部。
兵部官员一看是荣国公递上来的，哪里敢怠慢，一路加急，走了特殊通道。
傍晚时分，这份名册，连同其他几份勋贵子弟的请愿书，一同被摆在了紫禁城深处，一位老人的案头。
大周太上皇。
这位二十年前兵败沙场，从此不问朝政的老人，唯独对一件事格外上心——勋贵子弟从军。
他随手翻看着，当看到“贾天”两个字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
“贾天？宁国公贾演的后人？”
侍立在旁的老太监邱拓，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回太上皇，正是。此人是贾敬的嫡次子，宁府如今当家贾珍的亲弟弟。”
太上皇靠在龙椅上，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宁荣二公……为救朕而死，尸骨未寒。他们的后辈，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邱拓低着头，不敢接话。
谁都知道，贾府如今就是个空架子，内里早就烂透了。
太上皇沉默了许久，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名册上。
“自请从军……倒还有几分祖上的血性。”
他枯瘦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权衡什么。
突然，他开口了。
“拟旨。”
邱拓赶紧躬身，竖起了耳朵。
“准贾天所请，授从五品游击将军衔，即刻赶赴北疆大营。”
邱拓心中了然，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
然而，太上皇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猛地抬起了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再加一条。”
“贾天所部，可不受节制，自由作战，所有缴获，三成上缴，七成自留。”
这……这哪是去当兵的，这简直是给了他一道可以自立山头的护身符！
一道圣旨，快马加鞭，当晚便传到了荣国府。
当传旨的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念完那句“不受节制，自由作战”时。
贾母、贾政、王夫人，包括一旁得了消息赶来看热闹的贾珍，所有人的脸，都在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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