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祸福难料
第八十章 祸福难料
这倒是没想到，裴栖云会为了一个女子，拿出如此重要的筹码来交换。
火炮……那可是能改变国运的利器。
而裴栖云交换的，仅仅是让皇帝来帮裴栖云……
让别人别再插手他的婚事？
这不像这位皇叔的作风。
除非那个女子，对他而言……
裴珩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带着些许惭愧的模样：“原来如此，是朕疏忽了！”
他拍了一下额头，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皇叔为国操劳，终｜身大事岂能再有烦扰？”
“朕定让皇叔风风光光迎娶皇婶，绝不让那些琐事扰了皇叔研制火炮的正事。”
他答应得干脆利落，但那眼底却闪过的一丝玩味。
裴栖云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有劳陛下。”
“臣告退。”
待裴栖云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裴珩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收敛。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眸色深沉。
他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看来，还真得见见这位，未来皇婶了……”
然而就在此时，凤仪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烛火摇曳，映照着安阳郡主梨花带雨的脸庞。
她伏在皇后膝头，肩膀微微颤抖，哭得泣不成声。
“堂姐，您要为安阳做主啊！”
她声音哽咽，充满了委屈与不甘：“那裴栖云……他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于我！”
“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郡主，有没有堂姐您啊！”
安阳抽抽噎噎地将宫宴上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着重描绘了裴栖云如何无视她，如何对宁栀那个孤女百般呵护。
字字句句都透着被冒犯的愤怒嫉妒。
皇后一身凤袍，端坐于榻上，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
她轻轻拍着安阳的背，语气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好了好了，瞧你这孩子，哭成这样，妆都花了，就不漂亮了。”
她取过一方丝帕，轻柔地替安阳拭去眼泪，动作慈爱，仿佛一位纵容妹妹的长姐。
而实际上，皇后确实是安阳的堂姐。
耀国上下无人不知，太后，皇后，安阳郡主都出自云湖谢氏。
而皇后于，是皇嫂，更是堂姐，自然怜爱多了些。
“摄政王性子是冷了些，行事也向来不羁，你又不是不知道。”
皇后语气平淡：“他你何必与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一般见识？”
“没得失了身份。”
她这话看似在劝安阳大度，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强调宁栀根基浅薄，不堪一击。
安阳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后，不甘道：“堂姐！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就白白受这委屈？”
“那个宁栀，她凭什么？！她哪一点配得上栖云哥哥？”
“哪一点配得上王妃之位？！”
皇后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微微俯身，凑近安阳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陡然转冷。
“傻孩子，急什么？”
她轻轻抚摸着安阳的头发，动作依旧温柔，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一个无依无靠全凭运气攀上高枝的孤女，即便一时得了名分，成了王妃，那又如何？”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幽深：“这世间，意外总是难免的。”
“尤其是……福薄之人。”
她眼底一闪即逝的恶毒丝毫不加遮掩：“王妃之位，尊贵无比，却也非福泽深厚命格贵重者不能承受。”
“若自身根基不稳，福气浅薄，承受不住这泼天的富贵，中途发生些什么意外……”
“那也是天命使然，怨不得旁人，你说是不是？”
安阳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皇后。
皇后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但那双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一刻，安阳瞬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皇后的恶意赤裸裸地摆上了台面。
她绝不会允许一个毫无背景，可能无法掌控的孤女，坐上摄政王正妃的位置，成为未来可能影响朝局的不确定因素。
更何况，这个孤女还让她看重和一手培养的安阳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宁栀对宫中的风起云涌毫无所觉，她回到自己的院落，卸下钗环，沐浴后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寝衣，正打算就寝。
却见弄月端着热水进来，神色间带着几分古怪，欲言又止。
“怎么了？”
宁栀接过温热的帕子敷脸，随口问道：“瞧你这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
弄月皱了皱鼻子，小声嘟囔道：“小姐，奴婢刚才去倒水，回来的时候，在回廊那边……撞见小姐了，好像是刚回来。”
“江安？”
宁栀动作微顿，抬眸看她：“她怎么了？”
这个时辰，宫宴早已结束许久，她竟才回府？
弄月脸上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安小姐她……样子怪怪的。”
“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喝了酒，又像是……特别兴奋？”
“走路还有点飘。”
她顿了顿，小脸皱成一团：“最怪的是，奴婢不小心差点撞到她，她竟然没像往常那样训斥我，反而眼神慌乱的就跑了，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她似的。”
弄月搓了搓手臂，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居然没找茬？奴婢这心里反倒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没好事。”
宁栀闻言，眸光微凝，放下了手中的帕子。
江安深夜方归，面色酡红，行为反常，甚至对一向看不顺眼的弄月都没理会？
这绝非寻常。
京城这几日，街头巷尾，茶馆酒肆，最热闹的谈资，莫过于摄政王那桩突如其来的婚事。
“听说了吗？摄政王殿下要娶的，竟是江家那个寄养的表小姐！”
“我的老天爷……这……这怎么可能？！殿下何等身份？怎么会看上她？”
“谁知道呢！许是生了张狐｜媚子脸，攀了高枝呗！”
“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竟有这般造化！”
“造化？我看是祸福难料！你想想，安阳郡主能甘心？皇后娘娘能乐意？她一个孤女，无根无萍的，就算进了王府，往后日子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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