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去巴霖城
天还没亮透，小院里就已经忙活起来。
夏晚月把最后一袋干粮塞进骡车，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给小白备的衣物和药草，指尖划过车辕上磨出的旧痕。
这辆骡车陪着他们从开始逃荒走到申城，如今又要载着一家人往巴霖城去了。
苏甲拄着拐杖，正帮李温言把木剑绑在车侧，眼神扫过院角那丛刚冒芽的青菜，终究还是转身关上了院门，没再回头。
“娘，我们还会回来吗？”
李知夏扒在车厢的窗户上向外看去。
夏晚月弯腰摸了摸她的头，又看了眼身旁的苏甲，轻声说：“等以后安稳了，说不定会的。”
“但现在，我们得先去巴霖城。”
将孩子们安顿好，夏晚月坐在车前赶车。
苏甲看了看周围对夏晚月说：“这次出城肯定不会容易，你们先出城，我自己想办法出来，你们在城外等我就行。”
夏晚月想了想点头。
“苏老爷子你要小心。”
李温言探出头。
“爷爷你一定要来找我们呀！我们会在城外面的小树林里等你的。”
苏甲笑着点头。
“别担心，快走！”
骡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吱呀”的声响，渐渐消失在巷口，只留下空荡荡的小院，守着申城即将到来的风雨。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骡车压过青石板的声音。
才走了一会儿他们就遇见了巡逻的官兵。
骡车被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
夏晚月从车上下来，“官爷，我们是淮州来这逃荒的，在申城停留了一段时间，这是准备继续启程去惠州。”
为首的一名官兵抬的抬下巴，表情严肃的看着骡车。
“把车厢打开，检查。”
夏晚月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冷意。
她轻轻掀开车帘，露出了里面三个孩子。
“官爷，里面只有孩子……”
为首的官兵又招了招手，旁边走出来两名官兵走向了车厢后面的行李。
两人打开油布，翻看了一会对着为首的官兵摇了摇头。
为首的官兵对夏晚月摆了摆手。
“走吧！”
夏晚月松了口气，赶着车快速离开。
到了城门口又是一番检查，夏晚月塞了五两银子，官兵才放了行。
出了申城城门，路就渐渐难走起来。
起初还能看到零星的流民，大多是老弱妇孺，坐在路边啃着干硬的窝头，眼神里满是疲惫和麻木。
好不容易平静的日子再次被打破，很多流民都背着行李，准备离开申城。
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看到他们的骡车，踉跄着跑过来，想求点吃的，却被远处巡逻的官兵呵斥着赶开。
夏晚月带着孩子在小树林里等了半个时辰苏甲就来了。
夏晚月没问他是怎么出来的，每个人都有密码，没必要追根究底。
走了三天，路上的流民渐渐少了。
怕是都往更南边的城镇去了，或是找了偏僻的山村落脚。
夏晚月却注意到，路边的野草越来越多了起来，不再是申城周边那种枯黄的模样，偶尔还能看到几株嫩芽从土中破出，透着点生机。
李温言最是兴奋，每看到一株新的植物，都要停下来问苏甲。
“爷爷，这个能吃吗？会不会有毒？”
苏甲总是耐心地告诉他，哪些能入药，哪些能当野菜，还教他辨认方向。
看太阳的位置，看树皮的纹路，这些都是以前学的本事。
第五天傍晚，他们走到了一条小河边。
河水不算深，却清澈见底，岸边的柳树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枝条，垂在水面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夏晚月停下骡车，惊喜地发现河边还有几丛芦苇，芦苇丛里竟然藏着几只小野鸭，“嘎嘎”地叫着游过水面。
“终于能好好洗个澡，给孩子们换身干净衣裳了！”
她笑着说，从车里拿出水桶，去河边打水。
苏甲则带着李温言去捡干柴，准备生火做饭，李知夏抱着小白，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小野鸭，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夏晚月刚把水桶放下，就听见芦苇丛里传来李温言的惊呼声。
想着苏老爷子在，夏晚月也没放在心上。
不一会儿，李温言就兜着衣服，开心的跑了回来。
苏甲一只手拎着两只野鸭，一只手拿着一捆柴火，跟在李温言的身后，笑着看向前面奔跑的李温言。
“慢点！”
“娘亲，夏夏，你们快看，我和爷爷带了什么回来，”
李温言献宝似的将衣服兜着的野鸭蛋，露出来给夏晚月和李知夏看。
“呀！是鸭蛋？”李知夏惊喜的站起来，她将小白放摇篮里。
快步来到李温言的面前。
“哥哥好厉害！”
李温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嘿嘿！这是爷爷发现的，爷爷还打了两只野鸭，就在地上捡了两颗小石头扔过去，两只野鸭就掉了下来，爷爷可厉害了，我以后也要像爷爷这么厉害。”
夏晚月笑着接过东西，两个孩子围着苏甲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待会还要去那边找鸭蛋。
夜里，他们在河边搭了个简易的帐篷。
苏甲坐在火堆旁，给孩子们讲以前在打仗的事。
不是打打杀杀的惨烈，而是战友间分享干粮的温暖，是行军路上看到的奇山异水。
李温言听得眼睛发亮，握着木剑比划着，说以后要像爷爷一样厉害，保护娘和妹妹、弟弟。
夏晚月坐在一旁，给小白喂着米糊，看着火堆旁的一老一小，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虽然前路未知，但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能看到这样的绿叶和流水，就总有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路越走越顺。
路边的树木越来越多，叶子也越来越绿，偶尔还能看到有百姓在田里劳作，虽然脸色依旧带着愁容，却比申城的百姓多了几分安稳。
第十天清晨，他们刚爬上一个小山坡，站在山顶往下看，能看到远处成片的农田，绿油油的庄稼在阳光下泛着光，比申城周边的景象好太多了。
李温言兴奋地跑在前面，指着远处的炊烟喊：“娘！你看，有村子！”
苏甲拄着拐杖，站在山顶，望着巴霖城的方向，轻声说：“快了，再走两天，就能到巴霖城地界了。”
夏晚月看着山下的生机，又看了看身边的孩子们和苏甲，心里满是感慨。
从申城到这里，十多天的路程，他们见过流民的惨状，也遇到过善意的帮助，看过枯黄的野草，也摸到了嫩绿的枝叶。
虽然还没到巴霖城，但这条路已经让她明白，只要往前走，总能看到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牵着骡车，跟着苏甲和李温言的脚步，慢慢走下山坡。
(https://www.24kkxs.cc/book/4248/4248325/43544638.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