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雪夜防患
夏晚月让李温言送糙米时，特意叮嘱：“只给半袋，放下就走，别跟正里家多聊。”
她知道，粮食在雪灾里就是命，哪怕是对正里，也不能暴露家里存粮充足。
一旦消息传出去，村里那些饿红了眼的人，只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
果然，当天下午，就有村民在院门外徘徊，探头探脑地往院里看。
夏晚月隔着窗户看得清楚，是村里的赵三和李四，两人之前也跟着张老二起哄要粮，现在见李温言给正里送了米，显然是以为她家还有很多存货。
“娘，他们在看什么？”
李温言被窗外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走出房门。
夏晚月看他刚午睡醒，衣服还没穿好，赶紧叮嘱道。：“没什么，是过路的，快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
又对李知夏说：把院子里所有显眼的东西都收好，放进储藏间去，别放在外面。”
李知夏点点头，赶紧和李温言一起把院里能吃的搬进屋里。
刚搬完，就听见赵三在门外喊：“夏娘子，听说你给正里家送了米，能不能也匀点给我们？我们家里快断粮了！”
夏晚月没应声，反而把储藏间的门闩得更紧。
李温言皱着眉说：“娘，他们要是一直守在门口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守着。”
夏晚月语气冷淡，“他们没胆子砸门，等他们冻饿难耐，自然会走。”
果然，赵三和李四在门外守了两个时辰，雪越下越大，两人冻得实在受不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临走前，赵三还踹了一脚院门：“夏晚月，你真是铁石心肠！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夏晚月听着他们的咒骂，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人性最经不起考验，尤其是在灾年里，暴露粮食只会招来灾难，绝不会得到感激。
之前她给赵寡妇两个粗粮饼，转头就有人说她“小气”。
给正里送糙米，又引来了赵三等人的觊觎。
人心就是这样，你给得越多，他们越觉得理所当然，一旦停止，反而会招来怨恨。
夜里，正里悄悄来了一趟，隔着门说：“晚月，你别跟赵三他们一般见识，我已经跟村里人说了，你家的粮也不多了，让他们别再来打扰你。”
夏晚月应了声“谢谢”，却没开门，也没再提粮食的事。
她知道，正里是好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他，也不能完全放下戒备。
在这灾荒年间，好人也会被逼的变成恶魔。
接下来的几天，夏晚月让孩子们尽量待在屋里，少出门。
她自己也只在傍晚雪小时，才出去挑些水。
村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每天都能听到有人哭嚎，饿殍也多了起来。
有人试图撬开别人家的门抢粮，被正里带着后生们制止了，可混乱的苗头已经压不住。
夏晚月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
她把大部分粮食搬进空间，只在储藏间留少量应急的，地窖里的粮食也全部收进了空间，只留了一些煤炭。
又在院里洒了些煤灰，假装家里已经断了柴火。
她知道，只有让别人觉得她和大家一样艰难，才能避免灾祸。
在这乱世里，心狠和低调，才是保护自己和孩子最好的办法。
雪还没停，惠州城的混乱已经传到了望海村。
夏晚月坐在炭火边，抱着小白，看着李温言和李知夏在一旁看书，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雪，心情沉到了谷底。
大雪不停，死的人会越来越多，这灾祸怎么就没个消停？
无论外面多乱，她都要守住这个家，守住孩子们，等这场雪灾过去，等开春到来。
至于那些想从她这里占便宜的人，她绝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后半夜，夏晚月被院墙外的响动惊醒。
她悄声起身，摸起床头的柴刀，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
—光下，两个黑影正踮着脚往院里张望，手里还拿着撬棍，正是白天在门口徘徊的赵三和李四。
夏晚月眼神一冷，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悄声来到门口。
她故意弄出些声响，想让他们听见声音可以离开，可门外的赵三和李四听见动静，停了一下，以为是错觉，竟又悄悄撬起了院门的木闩。
就在门被撬开一条缝时，夏晚月突然点亮挂在门口的油灯，举着柴刀站在门口，声音冷得像冰：“敢踏进这个门一步，我就敢让你们横着出去。”
赵三和李四被吓得一哆嗦，看清夏晚月手里的柴刀，又瞥一眼院子里，贪婪战胜了理智。
他们不敢上前，却也不愿离开，早就听说夏晚月下手狠，之前在镇上还打跑过抢粮的汉子，心里多少有些忌惮。
“夏、夏娘子，我们就是来借点粮，你别这么大火气。”
赵三强装镇定地说。“借粮？”
夏晚月冷笑一声，“我家也就只剩下半袋米，够我们娘几个吃两天的，你要借，是想让我们饿死？”
李四还想争辩，却被赵三拉了一把，他看见夏晚月身后的李温言也拿着木棍，眼里满是警惕，知道讨不到好处，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夏晚月，你等着，这事没完！”
夏晚月没理会他们的威胁，关上门重新闩好，又在门后抵上粗重的棍子。
李温言小声说：“娘，他们会不会再回来？”
“会。”
夏晚月点头，“我们孤儿寡母的，再加上又做了生意，挣了点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个肥羊，这些人不会放过我们，但他们不敢再来硬的。”
她心里清楚，赵三和李四就是欺软怕硬，自己自己是打架也给村里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要他们心里还有忌惮，只要自己足够强硬，他们就不敢轻易招惹。
第二天清晨，正里特意来告诉夏晚月：“赵三和李四昨晚被我骂了一顿，我还让后生们盯着他们，你别担心。”
夏晚月点点头，从屋里拿出一份糖糕：“谢谢您，这一份糖糕拿回去给孩子尝一尝。”
她可以欠正里人情，但绝不会让这份人情变成对方日后索取的理由，及时还礼，才能保持最安全的距离。
雪还没停，村里的粮食越来越少，饿疯了的人开始抢别人家的存粮。
夏晚月把家里的门窗都加固了一遍，又让李温言和李知夏轮流守着门口，一旦有陌生人靠近，就立刻喊她。
她甚至在院墙上洒了些碎瓦片，和一些比较锋利的陶瓷片。
又在院墙周围放了一些捕兽夹。
对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人，心软就是在害自己和孩子。
这天傍晚，夏晚月听见院门外传来微弱的哭声，是村里的赵寡妇，怀里又抱着她的小儿子，已经饿得站不稳了。
李知夏看着可怜，想开门，却被夏晚月拦住了。
“娘，她快饿死了……”李知夏带着哭腔说。
“我开门给她粮，明天就会有更多人来抢。”
夏晚月语气冷淡，可看着她怀里那奄奄一息的孩子，又看了看自己屋里的三个。
咬了咬牙，还是从门缝递出去两个粗粮饼。
“就这些，别再来了。”
赵寡妇接过饼，连声道谢，抱着孩子匆匆走了。
李温言看着娘的背影，终于明白。
娘不是不善良，而是她的善良只给了值得的人，并且永远把保护他们放在第一位。
在这雪灾肆虐的乱世里，只有心狠，才能守住最后的安宁。
夏晚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叹气。
等雪停，等开春，只要熬过去，一切就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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