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组队？我的队友不是你们

“那还用说？”

牙王的声音粗野尖利，剐蹭着每个人的耳膜。

他无视了迪亚贝尔僵硬的笑容，极度享受成为全场焦点的快感，阴狠的目光像毒蛇吐信，精准锁定了阴影中的陈默。

“那群封测者，在游戏开始的第一天，就抛弃了我们所有菜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手臂猛然抬起，食指的指尖几乎要戳到陈默的脸上。

“他们霸占最好的练级区，垄断最简单的任务，只顾着自己变强！别人的死活，他们根本不管！”

话音落下，空气的温度骤然冰冷。

一道道视线钉在陈默身上，带着嫉妒、猜疑与怨恨的冰冷触感。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汇成一股压抑的暗流。

桐人兜帽下的脸庞血色尽褪。

牙王的每一句话，都在公开处刑他的所作所为。

他确实……从未管过别人。

冰冷的愧疚感攫住了他的心脏，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担忧。

他看向那个平静的身影，握着剑柄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阿尔戈的指尖也下意识蜷缩起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舆论的杀伤力有多么可怕。

“我不是封测者。”

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陈默开口了。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懒洋洋地靠在石椅上，姿态悠闲，仿佛牙王指控的根本不是自己。

“哈？”

牙王发出一声嗤笑，脸上写满了“你骗鬼呢”的表情。

陈默没有理他，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声音平直得像一条拉紧的弦。

“一个月前，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期待游戏开服的普通人。”

“一个月后，我和你们一样，站在这里，为了活下去。”

他的语气顿了顿，深邃的眼瞳中，陡然掠过一抹寒光，直刺台上的牙王。

“我不是封测者，但你，没有资格审判他们。”

话音未落，陈默手腕轻动。

一本绿皮册子凭空出现，被他随手抛在身前的石桌上。

啪。

一声轻响。

【SAO新手完全攻略手册】。

“这东西，在场的各位，应该人手一本吧？”

他的声音穿透全场。

“免费的，对吗？”

“那么，有没有人想过，为什么是免费的？这些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陈默的视线转向身旁的阿尔戈，后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感激。

他缓缓站起身。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走向平台。

他没有看牙王，而是面向所有玩家。

“你们以为，这些地图数据，这些怪物弱点，是天上掉下来的？”

“是封测者们，用他们的时间和精力，甚至是在封测期无数次的模拟死亡换来的！他们把最宝贵的财富，免费分给了你们这些只会抱怨的弱者！”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碾压般的气势。

“而你！”

陈默猛然转身，直视着因他气势而下意识后退半步的牙王。

“你拿着他们给的地图，杀着他们找到的怪物，却站在这里，指责他们抢了你的资源？”

“你的逻辑，是谁教的？”

牙王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陈默向前踏出一步。

“让我猜猜，你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你带的队伍，在迷宫区被灭了，对吗？”

牙王瞳孔骤然一缩！

“你怎么……”

“被‘狂乱蜜蜂’的冲锋打乱了阵型，然后全员溃散。”

陈默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却像重锤般一下下砸在牙王心口。

“攻略手册第七页，清清楚楚写着，‘狂乱蜜蜂’的仇恨机制是优先攻击队伍中血量最低的玩家，需要其他人用嘲讽技能强制吸引。你看了吗？”

“还是说，你根本……不识字？”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嘲笑声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整个剧场。

牙王的脸，在这一刻，比死还难看。

他所有的煽动，所有的悲情，在陈默这番精准到堪称羞辱的事实面前，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够了！”

迪亚贝尔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打断了这场闹剧。

他看向陈默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深深的忌惮。

艾基尔也从人群中走出，他那魁梧的身形给了牙王最后一击。

“攻略是我朋友写的，他也是封测者。我们从不欠任何人。”

牙王看着众人鄙夷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下一句场面话，狼狈不堪地逃离了会场。

闹剧收场。

桐人看着陈默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亚丝娜则紧紧握着细剑，榛色的眼眸中，那道身影仿佛在发光。

危机，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不，那不是化解。

那是……碾压。

对牙王智力上的碾压。

迪亚贝尔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骑士般的笑容。

“那么，各位！让我们回到正题！”

“明天中午十二点，迷宫区中央石柱集合！”

“哦——！”

雷鸣般的欢呼声，再度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欢呼声浪潮般褪去，圆形剧场内重新被嗡嗡的议论声填满。

玩家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明天的BOSS攻略战，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陈默安静地站在原地，像一座与周遭喧嚣隔绝的孤岛。

那场由牙王挑起的闹剧，在他心里没有掀起半点涟漪。

他来此的目的很纯粹，也很实际。

组队。

他的视线穿过散乱的人群，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独自一人站在人群后方的桐人，黑色的兜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还有不远处，和米特站在一起的亚丝娜。

她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皮甲，手按着腰间的细剑，榛色的发丝在火把的光芒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气质变了。

如果说一个月前，她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那么现在，这块璞玉已经被血与火打磨出了锋利的棱角。

很好。

陈默迈开脚步，正准备朝桐人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亚丝娜和米特，竟然主动走向了桐人。

三人低声交谈了几句，桐人似乎有些意外，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一个临时的小队，就这么形成了。

陈默的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有意思。

“看来你的黑衣小哥，被人捷足先登了哦。”

阿尔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调侃。

她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

就在这时，那刚刚组成的三人小队，竟然齐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亚丝娜。

她的脸颊在火光下微微泛红，似乎还有些紧张，但步伐却很稳。

“陈默。”

她在他面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谢谢你。”

“举手之劳。”

陈默的回答言简意赅。

“那个，”米特从亚丝娜身后探出头，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我们刚刚和桐人君组成了队伍，准备明天一起参加BOSS攻略。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说完，她还期待地看着陈默。

桐人也走了上来，他掀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清秀而略带歉意的脸。

“抱歉，我刚刚看到她们两个好像没有找到队伍，就……”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他主动承担起了照顾者的角色。

陈默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不是嘲讽，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近乎赞许的笑意。

桐人，终究还是那个桐人。

哪怕被这个世界的残酷磨砺，内心的那份善良与责任感，也从未消失。

“不必了。”

陈默摇了摇头，拒绝了她们的邀请。

“为什么？”亚丝娜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谁说我是一个人？”

陈默侧过身，手臂极其自然地，搭在了旁边阿尔戈的肩膀上。

娇小的情报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体一僵，差点跳起来。

“这是我的队友。”

陈默的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桐人、亚丝娜、米特，三人的表情，在这一刻出奇地一致。

僵硬，呆滞，写满了难以置信。

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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