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最终BOSS
“团……长……”
亚丝娜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身后的血盟骑士团成员们，更是集体失语。
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王座上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大脑被抽成一片真空。
“你这家伙！”
克莱因的怒吼像一柄重锤，砸碎了这片死寂。
他伸出手指，直指希兹克利夫，手臂因极致的愤怒而绷成铁条。
“为什么会在这里？！最终BOSS呢？”
一股冰冷的、来自内心最底层的恶意，顺着桐人的脊椎向上疯长。
他死死盯着希兹克利夫，试图从那张永远沉稳如山的面孔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轻笑。
那笑声平稳，淡漠，不带任何感情，却让桐人的心脏瞬间沉入谷底。
希兹克利夫从王座上站起。
他并未拿起那面象征着绝对防御的十字盾，只是空着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环视着下方数千名玩家。
最终，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精准地落在了全场唯一平静的陈默身上。
“陈默。”
希兹克利夫的嘴角勾起，那抹笑意既像棋手落子前的玩味，又带着几分导演看到主角登台的欣赏。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不，你错了。”
陈默耸了耸肩，完全无视了周围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惊骇与茫然，目光平静地迎了上去。
“刚刚听说你没到场时，我确实挺惊讶的。”
“哦？”希兹克利夫眉头微挑，眼神变得耐人寻味，“可你的样子，不像在说真话。”
“还好吧。”
陈默向前一步。
亚丝娜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指尖冰凉。
他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走向大殿中央。
“毕竟，如果连我都惊讶了，那还有谁来打败你呢？”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冲击，让周围玩家刚刚开始混乱的思绪，再度凝固。
而希兹克利夫，却笑了。
先是无声的轻笑，随即变成了发自肺腑的、畅快淋漓的大笑。
“陈默，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终于伸手，握住了王座旁的十字盾，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茅场晶彦的目光越过数千玩家，精准地锁定了陈默。
“从第一次与你见面起，我就有种预感。”
他的声音不带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最后能来到这座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的最顶端，站在这红玉宫里，站在我面前的，一定是你！”
“哦？没想到你这么看好我。”
陈默停在希兹克利夫五米之外，语气平淡。
“可惜，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可不是很好。”
希兹克利夫不置可否。
他转而面向那数千名表情扭曲的玩家，缓缓张开了双臂，如同拥抱自己的杰作。
“还没有恭喜你们呢，诸位。”
“恭喜你们，攀登到了世界的顶点！”
“希兹克利夫！”
桐人的声音嘶哑，像两片生锈的铁片在刮擦。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欢迎来到我的红玉宫！”
“很难理解吗？”
茅场晶彦的语气里，透出一种俯瞰众生的淡漠。
“确实，一直并肩作战的领袖，突然以最终BOSS的姿态出现，你们的反应，和我想象的一样精彩。”
“但是，请再相信一次自己的耳朵。”
“你们没有听错。”
那一瞬间，他脸上温和的假面彻底剥落、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造物主的、冷酷到极致的威严。
“红玉宫是我的。”
“不，应该说，整个艾恩葛朗特都是我的！”
“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包括你们现在的虚拟身体，都是我根据各位的NERvGear，扫描你们真实形象所创造的！”
一句话。
天地失声。
死寂降临。
叮当。
有玩家的武器脱手，砸在猩红的地板上，发出刺耳又微弱的声响。
更多的人腿一软，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桐人、克莱因……所有人的面容都在扭曲，不敢置信的神色被一点点碾碎，最终化为纯粹的恐惧与荒谬。
茅场晶彦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
能说出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能创造他们身体的人。
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有谁？
桐人只觉得喉咙里像是被塞满了滚烫的沙砾，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
“你是……茅场……晶彦！”
希兹克利夫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心中升起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时，一句更残酷的话，击碎了所有侥幸。
“桐人君，在SAO里，询问现实世界的事情可是禁令。”
“我虽然创造了这个世界，但也想遵守它的规则。”
“所以，在这里，还是叫我希兹克利夫吧。”
“团长……”
亚丝娜捂住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信仰崩塌的痛苦与茫然。
那个她曾无比尊敬，甚至视为导师的男人。
人群的恐慌与绝望即将沸腾。
就在这时。
“哈。”
一个清脆，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嗤笑，在陈默身边响起。
阿尔戈没有看茅场晶彦，而是低头看着自己戴着利爪的手套，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看穿骗局的冷光。
“原来如此，搞了半天，我们只是在一个疯子的梦里，当了两年半的演员。”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锥，刺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即将被绝望吞噬的众人，竟因此找回了一丝属于人的愤怒。
亚丝娜也因这句话猛地回神，望向身边的阿尔戈。
茅场晶彦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阿尔戈身上，但只是一瞥，便重新看向陈默，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
“本来，在我的剧本里，我会在你们攻略到95层时，公开我的身份，然后在这里，以最终BOSS的姿态，等待你们的挑战。”
“但是……”
他的视线变得锐利，直刺陈默。
“陈默，你的出现，让我改变了主意。”
“哦？”陈默似笑非笑，“难道我们的创世主，也会害怕一个被你玩弄于股掌的玩家？”
“我只是想再观察你一阵子。”
茅场晶彦摇头，目光变得无比深邃。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到始料未及的变量。”
“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为什么你身为玩家，却能拥有远远超出规则的实力？”
“在SAO，玩家的发展存在极限，这个极限，即使是我，也无法轻易逾越，所以我设计了独有技能，那是唯一能让玩家强度超越范畴的存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桐人。
“我将神圣剑给了自己，扮演最强的守护者，将二刀流，给了反应速度最快的玩家，作为最终讨伐魔王的勇者。”
“这是我原本的剧本……”
桐人握剑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
原来……
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被选中的棋子。
“我曾认为，只有拥有二刀流的玩家，才能成为与我对等的存在。”
茅场晶彦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复杂的味道，那是属于剧本家发现故事脱离掌控时的不甘。
“但是我错了。”
“陈默，你是一个例外，一个彻底颠覆我构想的存在。你在不使用独有技能的状态下，就拥有了足以将我击败的实力！”
“你知道吗？陈默……”
茅场晶彦凝视着陈默，眼神中燃烧着一种偏执的狂热。
“我第一次，感到了不甘心。”
“身为这个世界的神，居然没有信心，能在一个公平的舞台上，打败一名玩家。”
“所以，陈默！”
茅场晶彦手中的十字盾重重敲击在地面！
咚——！
沉闷的巨响，像丧钟，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在最终决战之前，我向你提出决斗！一对一的决斗！”
“什……”
亚丝娜脸色剧变，刚要开口。
陈默抬手，制止了她。
他看着茅场晶彦，笑了，他的眼神是冰冷的，但却洋溢着沸腾的战意。
“你是认真的？”
陈默的眼睛微微眯起。
“看你的样子，不打算动用管理员权限，只以玩家的身份与我决斗，你觉得...你会赢吗？”
“确实，我并不认为，在玩家的领域，有人能与你匹敌。”
茅场晶彦坦然承认。
随即，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数据流在他身上涌起，气势节节攀升。
“所以，我虽然不会使用权限，但也不会以普通玩家的身份应战。”
“再怎么说，我也是最终的BOSS！”
猩红的光芒在他身上汇聚，铠甲的纹路变得更加狰狞，HP槽的边框闪烁着不祥的金色光晕。
“我会将自己的能力值，调整到一个最终BOSS该有的数值！”
他的声音回荡在红玉宫，带着毋庸置疑的宣告。
“怎么样，陈默？”
“你有信心，再一次单独面对，属于你的守关BOSS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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