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陆其修
原本一副高人姿态的陆其修对上余野嫌弃的表情，他有些不解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非比寻常吗？”
“关我屁事！”余野白了他一眼，侧过身子接着往前走。
“你去城隍庙要见的人就是我。”陆其修面上还带着我是高人的表情。
“怎么证明？”余野转身问道。
“就是我言明要你来南湖书院修习的，因为我们的老院长因为你而受了重伤。”陆其修慢悠悠道。
“所以我就要任你摆布？”余野语气沉沉道，虽然他了解了一些始末，但并不代表他完全的理解背后之人对他强硬的安排，他不喜欢被人左右。
“你好像并没有能拒绝的能力，就如同现在，连和我在哪里说话你也没有选择的权利。”陆其修说完一手抓向余野，两人一起出现在了云端，而街上的人依然没有惊讶之色，仿佛刚才的两人并不存在，唯独惊讶的是一只跟着的伍明，在他左顾右盼之际，心湖传来一个声音，让他待在此地，等下会有别的任务给他。伍明倒也干脆，能如此无声无息的将人带走，怎么说也得是元婴境，甚至是上五境的高修也不为过，对方让他等待命令，就说明也知道他身后之人是谁，那他也就没必要去纠结什么了。
云端之上，没去看余野黑着的脸，陆其修只自顾自的说道：“这云可比堆云山的差多了，不过也勉强一待，不要觉得我对你不尊重，你看那边，大树也不会为脚下的小草让出阳光，但和另一棵树之间却是有缝隙的。”
“无非是我很弱，你说什么都对。”余野自然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强者只以强者为边界。
“明白就好，你应该有很多疑问，你可以问，能答的我都会答。”陆其修道。
没曾想对方如此直奔主题，余野倒愣了半瞬。他垂着眼，没有最先问父母是谁，他想到是那片碎瓷，这也许是关乎性命之事，在这种高人面前藏掖与找死无异，倒不如坦白而言，大不了将这倒霉催的东西给他就是，自己还不乐意要呢。
“我先问第一个。”余野抬眼时，黑眸里没了方才的戾气，只剩沉得像潭水的警惕，“你让我去南湖书院，到底是为了护我，还是为了什么东西？”
陆其修闻言，挑了挑眉梢，那副“高人姿态”终于淡了些，多了分真切的审视。倒是出乎意料，他以为这孩子会先问自己的身世。却能够直接找到问题的重点，对于余野也不说明是何物的小伎俩他也没点破，只慢悠悠道：“既是护你，也是为了那东西。二者本就没分过家。”
“什么意思？”
“老院长当年护的不只是你这个人，还有你带回来的‘机缘’。”陆其修指尖轻点云端，一缕白气绕着他的指尖转了圈，化作一片瓷片的模样，和余野的那片如出一辙，边缘很是清晰，不同的是只有两片莲花瓣，“这碎瓷是天外之物，落地时引来了不少窥伺的眼睛。你那里应该有一片吧？”
“他为何护我？碎瓷又为何是我带回来的？”余野闻言吃惊的问道。
“我只知你同这碎瓷一同出现，护你自然是有人想讲你抹杀。”
“为何？”
“兴许你也是天外来物？”陆其修突然猜测道。
“那你们现在要这碎瓷？”余野见他又胡来，问了下一个问题。
“抢你的东西做什么？”陆其修嗤笑一声，语气又回到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南湖书院还没堕落到抢小辈的机缘。虽然此物贵重，但也灵性十足，只在该现身之时现身，你已经将其炼为本命物，旁人拿了也无用，若是你死了，碎瓷也就废了。”
“你又如何得知？”
“因为我的目的就是将它拼凑完整。”陆其修毫不掩饰的道，“跟我去南湖书院吧，在那里才能保你几分平安，你现在已经显露，会有人忍不住出手的。”
“要去书院可以，但我不跟你走。”余野挺直了脊背，像株在山风里扎了根的小树，他不想再任人摆布，哪怕是要面临很多危险。“我自己过去，走哪条路，走多快，都得我说了算。”
陆其修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倒多了点欣赏：“倒是个有骨头的。既然你不怕死，那便随你，可不要你没到书院，就先被人拆了骨头。”
他话音刚落，指尖的白气便散了。下方的街道上，伍明正靠在一棵老槐树下，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铃，见云端两人下来，立刻收了玩心，快步迎上去，对着陆其修躬身行礼：“见过陆院长。”
陆其修点头示意，把余野推到伍明面前，“接下来你护送他去南湖书院，路上别出岔子。”
伍明抬眼看向余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随即又恢复了沉稳：“是。”
余野却皱起了眉。他记得这人——就是在去柳林庄路上遇见的，说什么都用刀，看来是一直跟踪自己被发现了，才那么说的吧“我为什么要让他护送？”
“因为他比你强。”陆其修说得直白，。
伍明闻言，喉结动了动，补充道：“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行程，只在你遇到危险时出手。”
余野盯着伍明的眼睛看了半晌。这人的眼神很实，没有陆其修那种深不见底的算计，倒像山里的老猎手，沉稳又可靠。他沉默了片刻：“好，我信你一次。”
陆其修又看了余野一眼，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缕白气，消失在了空气里。街上的行人依旧来来往往，仿佛刚才那两个站在云端的人从未出现过，只有伍明手里的铜铃轻轻晃了晃，发出一声细弱的铃响。
“等我和爷爷奶奶告别后，我们就出发。”余野问道。
伍明转身，指了指城外的方向，“从这里到南湖书院，走官道要月余，走山路快些，但也危险。你想走哪条？”
“走山路。”余野几乎没犹豫，“官道人多眼杂，容易被盯上。山路我熟，小时候在山里跑惯了。”
伍明点头：“也好。不过山路里有不少妖兽，还有些散修喜欢在那里设伏，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走。”
第二日一早两人出了城，一路往南方向走，越走越偏僻，官道渐渐变成了羊肠小道，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伍明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耳听了听，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而且不止一个。”
余野心里一紧，“是冲着我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十有八九。”伍明抽出腰间的长刀，“你躲到那棵大树后面，别出来。”
余野没动：“我能自己保护自己。
伍明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只道：“那你小心点，对方的修为应该不低。”
话音刚落，树林里就传来了脚步声，三个穿着黑衣的人从树后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目光死死地盯着余野，冷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你了，余野？”
“你认识我？”余野皱起了眉，他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些人。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身上的东西。”疤脸男人的目光落在余野的身上，“把那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余野攥紧了拳头，没说话——他知道，就算交了碎瓷，对方也不会放过他。
“敬酒不吃吃罚酒！”疤脸男人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另外两个黑衣人立刻冲了上来，手里的刀直劈向余野。
伍明早有准备，身形一闪，挡在余野面前，短刀出鞘，挡住了两人的攻击。“你们是‘黑风堂’的人？”他看着疤脸男人，语气冰冷——黑风堂是江湖上有名的邪修门派，专门抢夺修士的法宝和机缘，手段残忍。
疤脸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想到你还认识我们黑风堂？既然知道，就赶紧让开，免得丢了性命。”
“要过我这关，先问问我手里的刀。”伍明说着，身形一动，长刀舞得密不透风没一会儿，两个黑衣人就被逼得节节败退，身上多了好几道伤口。
疤脸男人见状，脸色一沉，提着长剑也冲了上来。他的修为比另外两个黑衣人高，是中五境，加入战局后，伍明立刻就被牵制住了，左支右绌，渐渐落了下风。
余野站在一旁，看着伍明被三人围攻，心里急得不行。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伍明受伤。就在这时，他脾府的碎瓷忽然发烫起来，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手臂流到指尖，他下意识地抬手，对着一个黑衣人挥了过去。
一道微弱的青光从他指尖射出，正好打在那个黑衣人的背上。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他身上的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瞬间溃散。
疤脸男人和另一个黑衣人都愣住了，伍明也趁机后退一步，惊讶地看向余野。
“这……这是什么力量？”疤脸男人的脸色变了，他能感觉到那道青光里蕴含着一种陌生的力量，比他见过的任何一种灵力都要厉害。
余野自己也懵了——他从没想过碎瓷能释放出这样的力量。
“别愣着了！”伍明反应过来，对着余野喊道，“趁现在，赶紧走！”
疤脸男人回过神，眼神变得更加贪婪：“原来这东西的力量这么强！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它抢到手！”他说着，提着长剑再次冲上来，这次的目标不再是伍明，而是余野。
伍明赶紧挡在余野面前，却被疤脸男人一剑划伤了胳膊，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伍明！”余野急了，胸口的碎瓷烫得更厉害了，他再次抬手，想要释放出刚才的青光，可这次却什么都没发生——那股暖流像是用完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疤脸男人见状，哈哈大笑：“原来这力量你还控制不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一剑刺向余野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气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缠住了疤脸男人的长剑。疤脸男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长剑瞬间脱手，插进了旁边的树干里。他抬头一看，只见陆其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陆其修？”疤脸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认出了这个人——南湖书院的院长，上五境修士。
“黑风堂的人，胆子倒是不小，敢动南湖书院的人。”陆其修从树枝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疤脸男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谁让你们来的？”
疤脸男人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他要是敢说出幕后主使，回去也是死；可不说，现在就要死在陆其修手里。
“不说？”陆其修挑眉，指尖的白气再次窜出，缠住了疤脸男人的脖子，“那就永远别说了。”
“我说！我说！”疤脸男人赶紧求饶，“是……是书院里的李长老让我们来的！他说只要我们把余野手里的碎瓷抢过来，就给我们黑风堂一大笔资源！”
余野和伍明都愣住了——南湖书院的长老？竟然会勾结黑风堂的人，抢他的碎瓷？
陆其修的眼神冷了下来，指尖的白气收紧了些：“李长老？他想要碎瓷做什么？”
“我不知道！”疤脸男人喘着气，“他只说那碎瓷里有天外之力，能帮他突破到元婴境！我们只是拿钱办事，求陆长老饶了我！”
陆其修没再追问，指尖一松，白气瞬间消散。疤脸男人刚想松口气，却忽然倒在地上，没了呼吸——他的魂魄已经被陆其修打散了。另外两个黑衣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陆其修抬手射出的两道白气击中，也倒在了地上。
树林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余野和伍明的呼吸声。
“陆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伍明率先开口，他知道陆其修肯定不是碰巧出现的。
陆其修看了余野一眼，语气恢复了平淡：“我放心不下，就跟在你们后面。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不长眼的。”他顿了顿，又道，“李长老的事，你们别声张，到了书院，我自会处理。”
余野皱着眉，心里满是疑惑：“李长老也是南湖书院的人，他为什么要抢我的碎瓷？”
“因为贪婪。”陆其修语气冰冷，“有些修士为了突破修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老院长当年就是因为看穿了李长老的心思，才把你藏在山里，不让他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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