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算命找大师，救命找警察
一盆冰水从林可可的头顶浇下，瞬间浇透了骨髓。
她的头皮炸开一层密麻的电栗。
“砰！”
她从椅子上弹射而起，身后的座椅被撞翻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这声响动刺耳得惊心。
林可可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攥紧手机，镜头因为主人的剧烈动作而疯狂摇晃，画面在天花板与地板之间撕裂般地切换，向直播间几十万观众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濒临崩溃的恐惧。
她像个坏掉的提线木偶，跌跌撞撞地冲到床头。
她的脚步虚浮，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床头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冲去。
镜子很漂亮，边缘雕着复古的欧式花纹。
此刻，那冰冷的镜面，正倒映着一张毫无血色、被恐惧彻底占据的脸。
那只几分钟前还白皙纤长的手，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
她把脸颊贴在镜面上，那股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噤。
她侧着头，用指尖一遍遍地抚过镜子的每一个边缘，试图找出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开关或者接缝。
什么都没有。
光滑，平整，天衣无缝。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水友们疯狂地出谋划策。
“妹妹别慌！拿手电筒照！摄像头有镀膜，会反光的！”
“楼上的别误导人！现在高端针孔都防反光了！你对着镜子哈口气，不起雾的地方肯定有问题！”
“哈气？你当这是给手机贴膜呢？妹妹听我的，把房间灯全关了，用你手机的摄像头扫一遍，有红点的就是！”
林可可将镜子的正面检查了十几遍，什么异常都没有。
她心里，甚至升起了一丝荒谬到可笑的希望。
会不会……是大师算错了？
就在这时，秦明的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响起。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切开了直播间所有的嘈杂与她脑中的混乱。
“找个东西。”
“把镜子的左上角，砸开。”
林可可猛地回头，看向手机屏幕里，那个自始至终都神色淡然的青年。
砸开？
这可是房东下午刚送来的新镜子。
万一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零点一秒，就被秦明之前那句句应验的推算彻底击溃。
那点微不足道的犹豫，瞬间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
她咬碎了牙，转身冲进杂物间，翻出了一把用来砸核桃的小铁锤。
她举起锤子，对准了镜子的左上角。
她闭上了眼睛。
“哐当！”
一声尖锐刺耳的碎裂声，在房间里轰然炸响！
镜子的左上角，瞬间蛛网般裂开，几片碎玻璃悄无声息地掉落在地毯上。
林可可猛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用锤子柄，将那块破碎的区域彻底撬开。
一个黑色的，比小指甲盖还要纤薄的小方块，从镜子背后的夹层里掉了出来。
啪嗒。
它落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这一下，却让林可可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向四肢倒流，让她指尖冰凉，头脑发晕。
她僵硬地低下头，死死地看着地毯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小东西。
她颤抖着蹲下身，伸出两根早已发白的手指，将它捡了起来。
她把那个小东西拿到镜头前，声音抖得完全不成样子。
“大……大师……这……这是摄像头吗？”
“怎么这么小……看着不像啊。”
秦明还没有回答。
直播间里，一个ID为【我家卖监控的】的网友，已经用极快的速度打出了一行字，仿佛一道惊雷！
“妹妹！这是最新款的‘蜂鸟’！我爹上个月刚进的货！这玩意儿巨贵！”
“不需要联网，自带GPS定位和微型信号发射器，常规的红外线检测手段根本没办法把它找出来！”
“而且录制的还是全景3D画面，画质能到4K超高清！”
“配上专门的AR眼镜，那效果……就跟你在他面前现场表演没区别！”
这条弹幕一出，直播间瞬间炸了！
“卧槽！还有这种高科技？这老变态下血本了啊！”
“哥们，你家还卖啥？私聊一下，我帮我一个有特殊需求的朋友问问。”
那位ID叫【我家卖监控的】的网友，没有理会插科打诨，他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弹幕。
“最关键的是，这东西还带有云储存功能，可以设置定时，将录制好的视频自动分享到指定的网络硬盘上！”
“还好妹妹你今天遇到大师了，不然我估计，你换衣服的视频，下周就会出现在某个付费网站的首页推荐上了！”
看到这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科普，林可可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只是个刚实习的大四学生，哪里见过这种阴暗又龌龊的套路。
她无法想象，如果今天没有心血来潮点开秦大师的直播，如果她没有幸运地抢到连麦资格。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从今晚开始，她的所有私生活，都会被那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王叔”，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被他发到网络上，被无数陌生人，用最肮脏的目光围观，评头论足。
那个后果，简直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大师……我该怎么办啊？”
林可可彻底崩溃了，抱着膝盖，在几十万人的注视下，放声大哭起来，哭声绝望而无助。
秦明看着屏幕里那个缩成一团，哭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只是平静地说道。
“不要慌。”
“那个房东还不知道摄像头已经被你发现了，你现在很安全。”
似乎是秦明的话起了作用，林可可的哭声渐渐小了些，哽咽着回应：“嗯……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算命找大师。”
秦明缓缓开口。
“救命，当然是找警察。”
闻言，林可可的哭声，猛地一滞。
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通红的眼睛里，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对啊。
警察！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胡乱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手忙脚乱地在手机上，翻找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了好几次，才终于点中了那个由三个数字组成的图标。
电话很快接通。
“喂，你好，110报警中心。”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冷静的女声，与林可可此刻的惊慌，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我……我……”
林可可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只有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女士，您先别激动，慢慢说。”
“您现在安全吗？请告诉我您现在的位置。”
接线员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安抚力量。
林可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用带着浓重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好的，我明白了。”
“地址是老城区安业里3号楼401室，对吗？”
“林女士，请你现在立刻把房门从里面反锁，拉上窗帘，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开门。”
“我们的人，十分钟内到。”
电话挂断。
林可可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墙角，显得弱小而无助。
直播间里，几十万观众透过她那没有关掉的手机镜头，见证了这一切。
弹幕在这一刻，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
“妹妹别怕！警察叔叔马上就到！那个老变态跑不了的！”
“十分钟，比我点的外卖送得都快！这效率真高啊！为天海市的警察叔叔点赞！”
“大师这句‘救命找警察’，真的帅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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