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煞灵阻路

黑暗粘稠如墨，阴风刺骨。孟凡侧身挤在狭窄裂缝中，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怪石上。《源轮诀》在体内无声运转，将侵蚀的阴煞之气悄然吞噬、炼化，但他脸上却刻意保持着炼气修士应有的艰难神色，身体微微发颤。

“咳……”背上，许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呓语，气息微弱。

孟凡脚步一顿，将她往上托了托，低声道：“坚持住。”

黑暗中只有阴风的呜咽回应。

前行约半个时辰，裂缝稍宽，可容弯腰。几点幽绿磷火在前方漂浮，照亮了几具扭曲的灰败骸骨。

孟凡目光扫过，在一具骸骨紧握的手骨间，发现一枚黯淡玉简。他用刀尖小心挑出，神识探入。

“……煞灵……无形无质……噬魂……阳和之物……或可克制……悔……”

“煞灵……”他喃喃自语，将玉简收起，眼神更添警惕。

继续深入，坡度变陡，阴风更烈。洞壁出现黑色冰棱状结晶，幽光闪烁，寒气逼人。

一炷香后，前方豁然开朗，是一处洞窟。中央一潭黑水，死寂无波，寒意彻骨。潭边生着几株苍白扭曲的怪草。

孟凡正欲绕行，神识猛地预警——一股冰冷、贪婪的精神波动，自侧后方扑向许晴！

他佯装踉跄，向左歪倒，险险避开。同时，“幽影”短刃借势后撩，灰绿毫光内敛，一闪而逝。

“嗤——”

无声的精神尖啸在识海炸响，恶意如潮水退去，带着惊怒。

孟凡“狼狈”站稳，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握紧短刃，“惊疑”地扫视黑暗：“什么东西？！”

没有回应。只有更浓的窥视感，如芒在背。

他“强自镇定”，快步绕开黑潭，选了另一条通道。

接下来的路，麻烦不断。脚下突然凝结厚冰，头顶坠落尖锐冰锥，耳边响起诱人灵气波动或模糊人声。

孟凡始终表现得“左支右绌”。“费力”破冰，“惊险”躲锥，对诱惑“充耳不闻”，只是埋头赶路，气息越来越“萎靡”。

他在演戏。演给黑暗中的观众。

通道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阴煞结晶越来越多，温度骤降。背后水囊的微温在消散，许晴的气息也更微弱了。

不能等了。

前方出现岔路：一条宽阔，阴风呼啸；一条狭窄，煞气平和，隐有一丝温热。

那窥视感在路口格外强烈。

孟凡“挣扎”片刻，脸上闪过“决绝”，弯腰钻入窄道。

就在他大半个身子没入通道，行动受限的刹那——

身后恶意轰然爆发！一根无形的煞气冰刺，凝聚全部力量，直刺后脑！

就是现在！

一直“虚弱”的孟凡，眼中寒光爆射！炼气十二层灵力瞬间爆发（控制在筑基以下），“幽影”短刃混沌光芒大盛！

“等你很久了！”

冷喝声中，短刃逆斩！

“嗡——”

微型黑洞般的旋涡在刀尖浮现，煞气冰刺如冰雪消融，瞬间被吞噬！刀芒劈入后方扭曲的阴煞气团！

“吱——！！！”

凄厉精神尖啸戛然而止。煞灵本源湮灭，阴煞之气溃散。

通道恢复死寂。

孟凡气息平复，收刀，脸色重回“平静”。他仔细感知，确认威胁解除，这才俯身钻入窄道。

爬行一炷香，前方微光渐亮，传来潺潺水声。

他谨慎探出，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穹顶布满散发柔和白光的苔藓，一条散发淡淡热气的地下河蜿蜒穿过，河水清澈，与之前的阴森截然不同。河边生长着不少散发灵光的草药。

但孟凡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河边一块平坦巨石上。

那里，盘坐着一具身披残破甲胄的骸骨。骸骨晶莹如玉，远超之前所见。骸骨旁，插着一柄锈迹斑斑却仍透出森然煞气的长枪。枪缨早已腐朽，但枪尖一点寒光，竟刺得孟凡神识微痛。

最引人注目的是，骸骨指骨上，戴着一枚材质非金非玉、刻着火焰纹路的黑色戒指。

“坐化于此……生前至少是筑基修士。”孟凡缓步上前，保持距离观察。那戒指和长枪，灵光内蕴，绝非凡品。

他没有贸然靠近。机缘往往伴随着风险。

目光扫向周围，发现河边泥地上，有几行零乱的脚印，大小不一，似乎不止一人，而且痕迹很新！

有人先他一步到了这里？是敌是友？

孟凡立刻收敛气息，将自身与环境融为一体，目光锐利地扫视整个洞窟。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自洞窟另一侧的阴影中响起：

“小子，警觉性不错。”

孟凡心头一凛，霍然转身。“幽影”已悄然滑入掌心。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灰袍、头发胡须纠结在一起的老者，拄着一根木杖，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得惊人，目光在孟凡和他背上的许晴身上扫过，尤其在许晴身上停顿了一瞬。

“能独自走到这里，解决掉外面那难缠的煞灵，有点本事。”老者声音如同破锣，“不过，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还想打这‘玄阴真煞’的主意？”

孟凡眼神微眯，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阁下是？”

“老夫墨渊。”老者咧开嘴，露出稀疏的黄牙，“一个被遗忘在这鬼地方的流放者。”

他目光转向那具骸骨和戒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烈阳戒’和‘破煞枪’，可不是你这小身板能碰的。看在你能走到这里的份上，留下你背上那女娃，老夫可以指点你一条活路出去。”

孟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前辈好意心领。她是我同伴，不能弃。”

“同伴？”墨渊嗤笑一声，“在这鬼地方，活命才是硬道理。她那纯灵之体的气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是个宝贝，也是个催命符。你护不住她。”

“不劳费心。”孟凡语气平淡，脚步微微移动，调整到最佳攻防姿态。

墨渊眼中厉色一闪：“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手中木杖猛地顿地！

“嗡！”

洞窟内的光线骤然一暗，河边的那些发光草药瞬间枯萎！浓郁的黑雾从地面、从河水中弥漫而出，带着刺骨的阴寒和强烈的腐蚀性，向孟凡席卷而来！黑雾之中，更传来无数怨魂哀嚎之声，扰人心神！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阴影中，又悄然浮现出两道身影。一个身材矮壮，手持一对淬毒匕首；另一个身形飘忽，指尖跳跃着幽蓝的鬼火。显然，这墨渊并非独自一人。

“小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墨渊的声音在黑雾中回荡，“交出那女娃，否则，就成为我这‘万魂幡’的养料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围攻，孟凡眼神冰冷如铁。

他轻轻将许晴放下，靠在一块巨石后，低声道：“等我一下。”

然后，他转身，面对弥漫的黑雾和若隐若现的三名敌人，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幽影”短刃。

刃身灰绿色光芒流转，一股远比之前对付煞灵时更加隐晦、却更加危险的吞噬气息，开始弥漫开来。

“要战，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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