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可怜的少年
黎玥低下头，这才看清，少年正蜷缩在供桌内侧，他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睁着一双警惕的眼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黎玥站起身，看向站在大殿门口的保镖薛凯，“薛叔叔，你可以在门口守着，不让别人进来吗？”
薛凯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将那些试图进入观音庙内参拜的香客都拦在了门外。
见黎玥让保镖出去了，林晚秋疑惑地问道：“思萱，怎么了？”
“晚秋姐，等一下。”黎玥对着林晚秋安抚地笑了笑，然后俯身对着供桌底下轻声说：“别害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不用躲了。”
供桌下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传来布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过了一会儿，一个沾满灰尘的脑袋从供桌底下探了出来，正是刚才被追的那个少年。少年警惕地看了看黎玥，又扫了一眼门口的薛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供桌下爬了出来。
他刚站直身体，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林晚秋就惊呼出声：“是你！？”
少年听到声音，猛地转头看向林晚秋，眼神瞬间变得更加慌乱，下意识地就想找地方躲藏。黎玥连忙拽住少年的手：“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少年的目光落在黎玥身上，眼前的小女孩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穿着精致的棉布裙子，头发上别着两枚亮晶晶的珍珠蝴蝶发夹，一看就价值不菲。旁边的林晚秋穿着一身素雅的浅蓝色旗袍，头发利落地披在耳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弟弟生病了，我没有钱带他去看医生……我实在没办法，就…就想去偷点钱……”
说着，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是故意要去偷的，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爸妈不在了，就我和弟弟两个人，他要是有事，我也活不成了。”
听少年这么说，林晚秋的眼眶也跟着红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少年：“你别难过，我们帮你想办法。你弟弟得了什么病？”
少年没有接手帕，而是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吐，什么都吃不下去……”
黎玥追问道：“你带你弟弟去医院看过吗？有没有医生说是什么情况？”
少年摇摇头，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去过街角的小诊所，医生说可能是肠胃不好，开了点药，可吃了也没用……我想去大医院，可是我根本就没钱……”
他说着，又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今天在茶馆外蹲了一上午，想帮人跑腿挣点钱，可根本没人要我……我实在没办法，才想去偷点钱，结果刚摸到钱柜就被发现了，喊了人追我……”
“都是可怜人……”林晚秋听得更难过了，她连忙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绣着兰花的钱袋，拉开绳子，倒出好几块银元，还有一些零散的钞票，一股脑塞进少年手里：“这些你拿着，先带弟弟去医院看医生，别耽误了。”
少年捧着手里的钱，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我……我不能要你们的钱……”
“你就拿着吧！治病要花不少钱，这些说不定还不够。”说着，黎玥直接从布包里掏出50法币，“再加上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如果还是不够，你就在下午四点在华童公学门口等我。”
少年握着手里的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黎玥和林晚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叫大林，以后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们的！等我弟弟好了，我就去码头扛活，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快起来！”黎玥连忙伸手去拉他，却因为力气小，拉不动。
林晚秋也上前帮忙，两人一起把大林扶了起来，“别磕头，我们只是想帮你，不用这样的。”
大林站起身，还是不停地道谢，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尘，在脸颊上冲出两道印子。他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怀里，又用手按了按，像是怕钱会飞走一样：“我现在就带弟弟去医院！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离开前，大林再次对着两人又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黎玥才松了口气，问道旁边的林晚秋：“晚秋姐，你说他弟弟会好起来吧？”
“肯定会没事的。”林晚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给了他钱，他能去大医院看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黎玥点点头，只希望那些追他的人别再找他麻烦了。
“走吧！我们去拜下一个菩萨，在这里一直，影响其他香客也不好。”林晚秋说着，轻轻拉了拉黎玥的胳膊，目光扫过门口被薛凯拦了许久的香客，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黎玥点点头，跟着林晚秋往外走。薛凯会意，对着等候的香客们道歉，随后快步跟上两人的脚步。两人穿过寺庙的回廊，薛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眼神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回廊两侧种着几株高大的古柏，枝叶茂密，阳光透过缝隙洒在青石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是拍照的好位置，可惜这个时代的相机太大了，搬运不方便，黎玥也不方便将手机拿出来拍照。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财神殿、文殊殿，直到日头升到头顶，才觉得有些累了。
薛凯看了看天色，提醒道：“思萱小姐，林小姐，已经快中午了，要不要先去寺庙外的素菜馆吃点东西？”
薛凯这么一说，黎玥也觉得饿了。
两人在薛凯的引导下，往寺庙外走去。路过刚才被撞翻的糖画摊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地上零星散落的糖渣，提醒着早上发生的混乱。
又走了一段距离后，街边的素菜馆飘来阵阵香气，黎玥吸了吸鼻子，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林晚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今天姐姐请你吃好吃的素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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