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办公室内的秘谈
军官在三楼办公室门前停下，深红色的胡桃木门板与周围冰冷的军用气息格格不入，他抬手轻叩门板后，转向沐尧：“沐先生，请进。”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被沐尧牵着手的黎玥身上，补充道：“不过这位小姐需要暂时留在外面，我会安排专人照料。”
说完这句话，军官又对着旁边一个士兵吩咐了几句。很快，那士兵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上面放着一杯牛奶和一块奶油蛋糕，对着黎玥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去旁边的等待区。
“舅舅……”黎玥抬头看着沐尧，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胆怯与害怕。
沐尧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压得很低：“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黎玥抱希望着沐尧会带着他一起进去的希望，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孩子，表露出害怕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沐尧的安抚后，黎玥赶紧点头，目送着沐尧走进办公室，这才在士兵的带领下走向旁边的等待区。
等待区就在大厅里，一张长约两米的真皮沙发，以及两个单人真皮沙发，中间是一张紫檀木的茶几，桌面上铺着墨绿色的丝绒桌布，还摆着一个铜制花瓶，里面插着两支新鲜的玫瑰。
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西式油画，画里是穿着军装的人物肖像，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穿透画布，落在她身上。在办公室胡桃木门板对面的墙上挂着西式挂钟，钟摆摆动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视线再往上则是大厅的穹顶，穹顶上挂着一盏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亮，没人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大厅四周站着四个持枪的日本士兵，黎玥能感觉道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在监视犯人一样。
桌上的牛奶冒着热气，蛋糕上的奶油看起来很诱人，黎玥坐在沙发上，连动都不敢动。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长野辉二便转过身，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容，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道：“沐先生大驾光临，倒是让我这办公室热闹了不少。”
他穿着笔挺的日式军装，人中处留着一节小胡子，身宽体胖，手里还夹着一根香烟。
沐尧也不绕弯子，微微颔首算作回应，“长野长官客气了，我今天前来，是为了码头爽的货船而来。”
长野辉二脸上的笑容不变，却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沐先生先坐，有话慢慢说。”
两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后，长野辉二才慢慢开口：“我知道穆先生和约翰逊先生有生意往来，不过沐先生应该清楚，现在上海的粮食紧张，军部也需要物资。”
“长野长官，约翰逊是美国人，他的船挂着美国国旗。强行扣押，若是被美国领事馆知道，恐怕会引起外交纠纷。这后果，长官应该比我更清楚。”沐尧眼神平静地看着长野辉二，没有丝毫退让。
长野辉二并非上海海军陆战队的正牌司令官，只是个临时掌权的副手。自从上任司令官大川内传七调走后，日方迟迟没任命新的司令官，他才能当上上海海军陆战队的临时负责人。几个月前宪兵队队长在宴会上遇刺的事，自那以后，别说宴会，长野辉二连私下的应酬都推得一干二净，旁人想见到他，只能亲自跑一趟海军陆战队的办公楼。
正因为他只是一个临时负责人，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沐尧才敢这么直接地和长野辉二明说。
长野辉二突然笑了，再开口时语气带着几分辩解：“沐先生误会了，我并非要扣押他的船。只是眼下粮食紧缺，我是想从他手里买下船上的粮食，也是为了缓解上海的困境。”
沐尧已经从约翰逊口中得知了长野辉二想以极低的价格买下粮食的事，现在听长野辉二这么说后，他的心里冷笑，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
而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长野长官，您觉得，是花钱买下的粮食好，还是不花钱的粮食好？”
沐尧很清楚，长野辉二对粮食只势在必得，直接让他放弃不现实。但如果抛出足够诱人的筹码，长野辉二或许会心甘情愿放手，他还能借此机会换取更大的利益。
长野辉二捏着沙发扶手的手猛地一紧。他当然知道“不花钱”的好，可他更清楚沐尧是一名商人，而不是慈善家，平白无故抛出这样的话，更大的可能是想让他帮忙做些什么。
长野辉二捏着沙发扶手的手猛地一紧。他当然知道“不花钱”的好，可他更清楚沐尧是一名商人，而不是慈善家，平白无故抛出这样的话，更大的可能是想让他帮忙做些什么。
他压下心里的躁动，语气里带着试探：“沐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有办法让军部白拿粮食？”
“办法倒不是没有，”沐尧的语气从容得像在聊天气，“只是得看长野长官愿不愿意‘换’。”
话毕，沐尧的目光落在长野腰间的军刀上，话里带了点暗示，“您如今管着上海的海军陆战队，手里握着码头的放行权，可您心里也清楚，这位置是临时的，想要坐得稳，总得给上面递点‘投名状’。”
长野辉二的脸色变了变。
沐尧这话正好戳中了他的心事。他这临时负责人的身份，随时可能被东京派来的人顶替，若是能抓住机会立个功，或者是给上头送点好处，说不定就能把“临时”二字去掉。
此刻长野辉二早已没了之前的架子，“沐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约翰逊的船，您放他正常卸货。至于您要的粮食，卸货后，我会安排人手给您送五吨粮食，我还有五艘船，每一次我都给您送5吨粮食，一共是30吨粮食。”
长野辉二的眼睛亮了，30吨粮食，还不用他自己出钱，更没有走军部的账，这其中能捞的好处，可比压价买约翰逊的粮食多得多。
可他还是有些犹豫：“沐先生，要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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