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尾随其后
中村杏子合上笔记本，将笔插进西装口袋，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药品的事我会尽快落实。”
“中村医生，我送您！”封维主动提出送离，一是做足配合的姿态，二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跟踪中村杏子，毕竟中村杏子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或许中村杏子会知道石井郁男的藏身地。
两人并肩走出院长办公室，沿着走廊往医院大门走。
沿途不时能看到蜷缩在墙角的患者家属，还有护士推着装满医疗器械的小车匆匆经过，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臭味。
中村杏子一边走，一边状似随意地问起患者的收治数量，封维都捡着“每天新增几十人”“床位早满了”这类公开信息回答。
快走到医院门口时，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旗袍的女人从医院门口的黄包车上下来，她的手里提着一个深棕色的食盒，正是封维的妻子王珏。
王珏也没想到刚下黄包车就看见封维，她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刚要开口喊他，目光就落在了封维身边穿着西装裙的中村杏子身上，脚步顿了顿，笑容也收了几分，多了些谨慎。
中村杏子也注意到了王珏，她停下脚步，目光在王珏身上转了一圈，随即用带有探究的语气问道：“这位是？”
封维连忙介绍：“这是内人王珏，知道我忙得顾不上吃饭，特意来送些食物的。”
说完，他又转向王珏，压低声音快速介绍，“这位是中村杏子小姐，日方派来了解患者病情。”
王珏立刻会意，对着中村杏子点头，声音平静：“中村小姐好！”
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没主动提及其他，只是将食盒往封维面前递了递，“饭还热着，你抽空吃点，别累坏了。”
看夫妻两人恩爱的模样，中村杏子主动搭话，“封医生和封太太真是恩爱……不知道封太太在哪里高就？”
王珏笑着，坦荡地回答：“我在报社工作，是报社的校队员，这不是最近医院患者多，老封忙的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只好来给他送饭。”
中村杏子笑了笑，没再追问下去，只是对封维说：“那我就先走了，至于药品的事，我会跟进的。”
说完，中村杏子转身走下医院的台阶，朝着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走去。
封维看着中村杏子坐上汽车，直到轿车发动后，才偏过头，低声对王珏说：“这个日本女人不对劲，她很可能知道石井郁男的行踪，你跟上她的车，记好她去的地方，千万小心，别被发现了。”
王珏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她知道封维从不说没把握的话，既然这么说，这个中村杏子一定不简单。
她将食盒塞进封维手里，快速说道：“你放心，我会小心。”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到路边，对着一辆路过的黄包车挥了挥手，坐上黄包车后，她急切地对黄包车夫说道：“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黑色轿车，别跟太近，跟着就行！”
黄包车师傅愣了一下，看王珏神色焦急，也没多问，立刻拉起车就追了上去。
封维站在医院门口，看着黄包车的身影渐渐远去，与黑色轿车保持着一段距离，心里既忐忑又期待，忐忑是在担心王珏可能遇到的危险，但又期待王珏能够摸清中村杏子的落脚点，那或许他们就能找到石井郁男，暗杀并摧毁石井郁男的病毒计划。
黄包车在马路上不快不慢地跟着前方的黑色汽车，王珏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黑色轿车，手指紧张地攥紧了旗袍的衣角，她很少进行跟踪工作，像这种跟踪日军相关人员任务，哪怕对方也只是一个看似温和的女人，也同样危险重重。
黑色轿车很快拐进了公共租界区域，最终停在了巴斯德研究院门口。
研究院的白色大门气派十足，来来往往都都是一些衣着得体的男男女女，甚至有一些还穿着白大褂。
王珏知道再继续跟下去只会被发现，连忙对黄包车夫说：“师傅，您在前面的街角停一下。”
车夫按照她的要求靠边稳车，王珏付了车钱后，整理了一下旗袍领口，装作逛街的样子，慢悠悠地朝着研究院对面的杂货铺走去。
杂货铺里摆满了肥皂、火柴、针线等日用品，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后打盹。
王珏拿起一块肥皂，假装挑选，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研究院的大门。巴斯德研究院的前身是公共卫生救济处医学化验所，是上海有名的化验机构，像这种突发性的细菌性疾病，各个医院都会将采集到的病菌样本送到这里进行检测。
王珏看见中村杏子从轿车上下来，手里依旧拿着那个深棕色的笔记本，她径直走进了巴斯德研究院内，拦住一个路过的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那名工作人员便带着她进到了研究院内部。
王珏思索着中村杏子来研究院的目的，封维说她或许会知道石井郁男的行踪，而石井郁男又是研究细菌病毒的，中村杏子来这里难道是想干预检测结果？
也不知道中村杏子什么时候出来，王珏只能耐着性子在杂货铺里磨蹭，一会儿问肥皂的价格，一会儿又拿起一包火柴翻看，老板娘被她问得有些不耐烦，但为了做生意，也只能耐着性子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珏时不时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越来越焦虑。
她怕中村杏子在里面待太久，更怕自己的行踪被察觉。
大约过了半小时，研究院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中村杏子走了出来。这一次，王珏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温和笑容消失了，眉头紧紧皱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甚至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看来是没拿到想要的东西。”王珏心里暗暗想道。
看着中村杏子快步坐上轿车，轿车发动后，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王珏立刻拿着手里的手帕的肥皂付了钱，快步跑出杂货铺，拦了一辆黄包车继续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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