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细菌检测结果

急诊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时，封维正在给一个高热患儿进行物理降温。

护士小陈刚要走过去接电话，封维却抬手拦住她，并示意她接替对患儿进行物理降温，他去接电话。

这两天封维总盯着电话，生怕错过巴斯德研究院的消息。

“您好，仁济医院急诊科。”封维拿起电话听筒。当电话那头传来“这里是巴斯德研究院，几天前你们送来的细菌标本，检测结果已经出了，请尽快来取！”的时候，封维握着电话听筒的手握得更紧了，他的眼底瞬间亮起光，连日来的疲惫仿佛被这一句话冲散了大半。

只要有了检测结果，接下来的治疗就能轻松一些。

“麻烦您了，我现在就过去！”挂断电话，封维难掩喜色，脱下外套就要往外走。

路过病房时，还不忘记对着护士交代着：“小陈，我去趟巴斯德研究院取检测报告，急诊这边你多盯着点，要是有重症患者，先按之前的方案处理，等我回来再说。”

“封医生放心去吧！”小陈见他难得露出轻松神色，笑着点头。

封维急匆匆地往医院门口走，走廊里依旧挤满了患者和家属，他侧身穿过人群，脚步轻快，连路过的院长打招呼都只来得及匆匆应一声。

到了医院门口，他抬手拦了辆黄包车，语气急切：“师傅，去巴斯德研究院，越快越好！”

车夫应了声，拉起车就往前跑。

坐在黄包车的车座上，封维心里却没闲着：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中村杏子会不会也在研究院等着？如果遇到中村杏子，他该怎么应对呢？

黄包车在巴斯德研究院门口停稳，封维付了钱，快步走进那栋白色小楼。

接待他的是个戴厚底眼镜的年轻研究员，手里正拿着一叠文件，看到封维进来，立刻迎了上去：“是仁济医院的封医生吧？检测报告刚整理好，你跟我来。”

两人走进旁边的小办公室，研究员将文件递给他：“这就是你送来的标本检测结果，还有我们汇总的其他医院的数据，你先看看。”

封维接过报告，目光快速扫过结论部分，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纸张：“都是变异霍乱细菌？”

“没错。”研究员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这几天全市至少有十家医院送来了标本，检测结果全一样，都是同一种变异霍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封维抬头，眉头紧锁：“意味着疫情是同源传播，而且传播范围比我们想的更广？”

“不止。”研究员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培养皿，里面的棕黄色的牛肉汤冻上有着一层大概一厘米的白色菌落。

“你看，这种细菌的繁殖速度快得吓人。普通霍乱细菌要24~72小时才能繁殖一代，这种变异株不到12小时就能翻倍，要是落在潮湿的环境里，比如难民收容所的积水、共用的水桶，要不了半天就能扩散。”

封维的心跳的速度加快了，他急切地追问道：“那药物呢？你们试过用什么抗生素有效吗？”

研究员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们把市面上能找到的抗生素都试遍了，刚开始还有点用，能抑制细菌生长，可不到半天，细菌就产生抗药性了，再用就完全没效果。眼下的问题是，没有针对性的药物，光靠补液和物理降温，根本控制不住病情。您是急诊科医生，应该知道，现在患者死亡率有多高。”

封维点点头，想起昨天去世的那个老人，明明早上还能说话，下午就因为脱水和高温慢慢地没了气息。

研究员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冷水，才继续道：“我们已经把情况上报了，上面说现在物资紧张，要等调配。你也知道，日军那边把控着不少药品，他们要是不松口，我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人。”

封维的心彻底冷了下去，研究员的话让他更确定，石井郁男就是传播者，日军为了配合他的实验，故意放任疫情扩散。

攥紧了手中检测报告，封维站起身：“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这份报告对我们太重要了。我得赶紧回医院，跟同事们商量后续的应对办法。”

研究员送他到门口，又叮嘱了一句：“封医生，你们在一线也多保重，小心不要感染。”

封维点头应下，拿着检测报告转身走出研究院。

阳光照在身上，却没带来丝毫暖意，封维看着手里的检测报告，只觉得这几张纸重逾千斤，没有针对性药物，上海这场劫难，恐怕真的很难熬过去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治疗顾旭时所使用的药品，青霉素和左氧氟沙星，顾旭感染的症状和现在的患者几乎一模一样，虽然研究院说抗生素无效，但顾旭的例子摆在那里，说不定这两种药会有用！

只要能拿到样品，以研究院的技术，未必不能复刻出同样的药物。

想到这里，封维顾不得停歇，拦下路边的黄包车：“去山东路的鸿兴茶馆！”

到了茶馆，他只要把“需青霉素、左氧氟沙星样品”的暗号传给联络员，上级应该会尽快安排。

“师傅，麻烦您再快点！”封维忍不住催促道。

车夫应了声，脚步又加快了几分。黄包车穿过两条街，山东路的茶馆终于出现在视线里。

封维付了车钱，快步走进茶馆。茶馆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角落喝茶，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店里忙碌的联络员陈六，正收拾着上一桌客人离开后剩下的残局。

封维走过去，拉开陈六对面的椅子坐下，假装点茶：“来壶龙井。”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六抬起头，视线和封维对上了。

封维飞快地从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了陈六的手中里。他的动作很快，连旁边桌的客人都没察觉异常。

汽车在细雨里缓缓行驶，雨丝像细密的针，打在车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

简思萱的视线被路边的景象吸引，汽车每路过一条小巷，都能看见小巷口的空隙处，挤满了席地而睡的难民。

破旧的麻袋片搭在身上当被子，有的老人蜷缩着身子，枯瘦的手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

年轻些的男人靠在墙角，脸色苍白得像纸，偶尔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咳嗽，声音穿过雨幕和车门，清晰地传到简思萱耳朵里。


　　(https://www.24kkxs.cc/book/4247/4247422/43697504.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