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该用刑了
清源殿前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昭温润的声音还回响在耳畔，他的谢意非常真诚，不是专门说这么一句糊弄人的。
秀兰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下意识问道：“你谢她什么啊？”
顾昭笑道：“看来你是认识晨曦姑娘。不瞒你们，我从前跟着义父，他照拂我良多，总让我觉得……一切只能依靠他，如今自己到了东厂，什么都需要自己做，却觉得……”
他意有所指的又笑了一下，拱手道，“不方便也没关系，还请秀兰姑娘代为道谢！”
秀兰懵懵看他。
是真的……
他是顾昭！他是真的顾昭！那天天跟在姐姐和大公主身边的“顾昭大人”……
纪德明是皇上身边的大监，那位“顾昭大人”能差遣纪德明的人，能让整个紫宸殿配合……
天爷啊……皇上！
那个人，真的是皇上啊！
一丝丝仅存的侥幸再也不存在，秀兰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发冷，随之而来的是灭顶的恐惧。
她再顾不得其他，连忙回身跑去找苏晚和叶澜，但迎接她的，却是更让她没想到的消息——
“你是说，皇贵妃的人污蔑她们行巫蛊之术，将人强硬抓走了？”秀兰不敢置信。
立春嘴角还带着血，一手捂着胸口，边点头边咳嗽，同时口中说道：“得快……找皇上……皇贵妃是要她们的命……”
找皇上！
秀兰闭了闭眼睛，艰难的把皇上和脑海中的“顾昭”画上等号。
跟过来的顾昭瞧见这一幕还有些惊讶：“难道还有人敢在皇上宫中行凶？”
立春也顾不得他是谁了，遇到的人都被她催促出去找萧彻。
她说道：“皇贵妃一早便使人来请了皇上过去，如今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我去找他们！”秀兰一咬牙，连忙说道。
甚至她觉得，或许正好有这件事，苏晚和叶澜受点苦，可以抹平从前在“顾昭”面前的不敬之罪呢。
顾昭也忙不迭道：“那我也来帮忙吧。”
与此同时，凝碧汀正殿内，气氛森然如冰窟。
皇贵妃陈氏高坐于主位之上，褪去了所有伪装的温和，脸上只剩下一片淬毒的寒霜。
她的目光像是刮骨的刀，冰冷地扫过被强行按跪在冰冷地面的苏晚和叶澜。
苏晚发髻已散，脸颊红肿，嘴角渗出血丝，后背的旧伤被强行拉扯更是让她冷汗涔涔，但她依旧咬着牙，努力挺直腰背，将小小的叶澜护在身侧，不让她被旁边的太监按得更低。
叶澜小脸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却异常冷静，像伺机而动的幼兽，没有丝毫惧怕，只有燃烧的愤怒和洞察一切的冰冷。
那扎着针的布偶娃娃被一个嬷嬷高举着，作为“铁证”呈现在众人眼前。
“贱婢晨曦！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
皇贵妃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疯狂快意，“竟敢诅咒圣上！你这等恶毒妖邪，留着就是祸害！”
她根本不给苏晚任何辩解的机会，猛地一拍扶手：“来人！给本宫用刑！撬开这贱婢的嘴！本宫要知道她是受何人指使，同党还有谁！”
她冰冷的目光重点滑过叶澜，那句“同党”所指昭然若揭！
几个凶神恶煞、手持拶指刑具的嬷嬷太监立刻狞笑着上前，目标直指苏晚！
就在那冰冷沉重的木棍即将夹上苏晚纤细手指的瞬间——
“住手！”
苏晚大喝一声，往前挪了一步，直直看向皇贵妃眼底，“一别多年，皇贵妃娘娘竟不认得我们母女了么？”
“什么？”陈氏被她的话说的愣了一下，继而眯起眼睛细细看了她片刻，“本宫怎会认得你这贱婢！”
“娘娘，莫要被她打断，该用刑了！”旁边强撑着伤体也要来看苏晚受刑的赵嬷嬷连忙说道。
陈氏一拍桌子：“对，人呢——”
“皇贵妃娘娘若不认得我们母女，怎么会去岁还让人送食物在我们呢？”苏晚扬声喊道。
这话说的陈氏更是不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为何要送吃食给你们？”
苏晚见她确实奇怪的样子，心中难免也有些生疑，却还是一五一十将自己刚穿来时被那嬷嬷羞辱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年，我和大公主能活下来，难道不是皇贵妃娘娘暗中相助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氏霍然起身，“本宫若早知你这贱婢的存在，还有这假冒龙嗣的小贱人，定早早让人将你们抓回来细细审清楚，还暗中相助？你做梦！”
此时叶澜也站起身来。
她仔细查看皇贵妃的表情，知她没有说谎，沉吟片刻说道：“皇贵妃娘娘，可还记得苏晚晚？”
“苏晚晚？”皇贵妃一怔，“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她下意识看向身边众人，连赵嬷嬷催促用刑都摆手拒绝了：“人又跑不了！只是这苏晚晚，本宫实在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娘娘，奴婢想起来了！那不是，皇上登基第一年，祭天之后宠幸的宫女？”终于，陈氏身边的一个看着就很机灵的宫女想起来了。
陈氏一拍桌子：“对！那个贱婢……还好老天有眼，她和那个小贱种，都死了！”
“就是死的太早了，不然，落本宫手里……”
陈氏说着，阴恻恻的目光看向叶澜，“本宫让她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叶澜沉默片刻：“你怎知她们都死了？”
“本宫乃皇贵妃，掌管后宫，自然知晓。”陈氏笑起来，“小贱人，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皇贵妃吧？”
她这几日打听的清楚，这晨曦和叶子，虽然被皇上护在身边，但也只是做宫女用，想来也并不如何上心。
她轻蔑的笑了一声，“当日那姓苏的宫女生产时是慧贵妃在旁看着，她生下来的小贱人出生即亡，而她也因产后受损，晚上便死了。”
“本宫是个慈善人儿，还赏赐了二百两银子，让慧贵妃帮她们治丧呢。”
陈氏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又看向苏晚，“等你们死了，本宫也愿意帮个忙，把你们好好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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